新華網黑龍江頻道報道 王鳳榮的命真苦:兩歲喪母,被過繼給了劉家,棍棒刀叉成了她童年難以抹去的陰霾。本想長大嫁個好人家,沒想到,出了虎穴又入狼窩,5次不幸的婚姻,20年非人的虐待,兩雙兒女不能相見。當記者在龍鳳區建興村找到她時,她撿完破爛正准備回家。鳳榮的苦難和堅強,每一個人聽了都會落淚。
苦命女的二十年人間地獄
『好容易長大了,想著能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哪想到,更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25歲那年,我嫁給了我的第一個男人。他家窮,只是想找個能傳宗接代的女人。我男人動不動就打我。我生下兒子10個月後,就被趕出了家門。一直到現在,我再也沒見過那孩子一眼,他現在得有20多歲了。29歲那年,我經人介紹嫁給了第二個男人,可還是沒逃過挨打的命。第二年,我生下一個男孩,沒想到孩子剛剛出生5天,就被婆婆抱走了。月子還沒坐完,丈夫、婆婆、小姑子都打我,大冬天的,他們就把我推出了家門。天寒地凍的,我沒地方去,只好在大街上跑,身上都凍壞了。
我嫁給第3個男人時33歲,這個男人打我打得更狠,拿洋叉叉,拿鐵絲抽。孩子還沒出生時,有一次我頭疼,他說給我配了一杯藥,說喝了頭就不疼了。我想都沒想就喝了一大口,頓時覺得嘴裡、嗓子裡、胃裡火辣辣地疼,疼得我在炕上直打滾,把剩下的那點兒「藥」碰灑到炕下的水盆裡,盆裡的水直冒泡兒。好心的鄰居實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地給了我一些青霉素粉,吃了一個多月,纔慢慢地能說出話來。後來我纔知道,他給我喝的是硫酸。當時把我的牙都燒壞了,直到現在也沒好。兒子出生後,我再一次被轟出家門。嫁第4個男人時,我已經麻木了。那個男人說得更直接,就是想花錢買個肚子生兒子。生下女兒後,男方家找各種借口打我、罵我。我一直忍著,只要和孩子在一起,我不怕吃苦遭罪。可孩子又被他們偷偷地抱走了,怕我要回孩子,逼我辦完離婚手續後,他們全家都搬到外地去了。
這4個男人硬是從我身邊搶走了我的4個孩子。我想孩子想得難受,眼淚都哭乾了。
39歲時,我嫁給了寶兒的爸,寶兒的爸是家裡的獨苗,他身體不好,娶我是為了留下個後代。寶兒生下來沒多久,他爸就死了。我怕寶兒也像前幾個孩子一樣被婆家搶走,在一個深夜抱著寶兒逃出了家門。下火車就上汽車,也不知道去哪兒,就想走得越遠越好。』
苦命女心底的人生寄托
王鳳榮一口氣講完了自己的遭遇。談及寶兒,她這樣說:『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寶兒,我把對那4個孩子欠下的母愛都傾注到他一個人身上了。我要讓我的兒子好好上學,上大學,學習法律,將來不再像我一樣被欺負、被虐待,不知道咋保護自己,這都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我不能再讓寶兒跟我一樣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王鳳榮娘倆住的是一間小倉房,炕佔了整個房間的一半,炕上堆著一團黑得不能再黑的棉絮,還有一張破爛不堪的炕桌。炕洞一側的地爐上,放著一口破鐵鍋。房子的天棚是用編織袋釘上去的,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這在許多人看來根本稱不上是個家,但在王鳳榮的眼中,這裡卻充滿溫馨,因為在她看來,有了兒子纔是家。
傍晚,寶兒快放學了,王鳳榮把別人送來的雞蛋放在鍋裡煮上。兒子一進屋,王鳳榮立即用手從滾燙的鍋裡撈出雞蛋,仔細地剝了皮兒,一個接一個地往寶兒嘴裡送,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王鳳榮臉上洋溢著幸福,不停地說:『兒子,慢點兒吃,都是你的……』
王鳳榮對寶兒的愛和牽掛幾近瘋狂。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寶兒丟了。據房東靳師傅說,每天寶兒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一聲『寶兒』,如果沒有聽到寶兒的應答,她便瘋了一樣滿村子跑著喊,直到找到為止。周六和周日,寶兒媽不敢讓孩子一個人在家,把孩子放在撿破爛的車上,帶著他一起撿破爛。寶兒媽常說這樣一句話:『我的4個孩子都沒了,我不能把寶兒也丟了!』
『寶兒媽真不容易。』寶兒的老師說,『每次寶兒媽來學校,在大操場上就喊,「寶兒,吃飯啦!」直到看到寶兒跑過來纔停口。然後,她就推著收破爛的小車,拉著寶兒找個有陽光的地方,母子倆相依著共享一頓午餐。那僅有的一點點咸菜夾來夾去的,娘倆誰也不捨得吃,讓人看了心酸。』
苦命女撿破爛送兒上學堂
為了讓寶兒能像別的孩子一樣上學,王鳳榮每天天不亮就出門撿破爛,每天要走三四十公裡的路。因為她知道,如果到了中午不能賣回兩元錢,兒子就可能餓肚子。每當她賣了兩元錢,便高興地給兒子送去買飯吃,自己卻常常撿些人家扔在垃圾裡的剩菜剩飯、喝河溝裡的水填飽肚子。如果碰巧撿到些發霉或長了蟲子的米,她便如獲至寶,這也許是她一天或一周賴以充飢的口糧。如果哪一天收獲好,除去兒子兩元錢的午餐費,還有一兩元錢的剩餘,她會高興地跑到學校交給老師,千叮嚀萬囑咐:『我能撿,賣了錢,我就送來,可千萬別叫我的寶兒失學呀,老師……』
即使這樣,王鳳榮仍需要向善良的房東借錢纔能為寶兒交齊學費。
寶兒學校的校長了解到他們母子的情況後,減免了寶兒的部分學雜費。寶兒的一個同學回家後,將寶兒的家事講給了在龍鳳國稅局工作的母親聽,龍鳳國稅局的職工幫助寶兒交齊了學費。寶兒的媽媽說:『還得感謝黨啊,沒有黨,寶兒不可能安穩地坐在教室裡。我常對寶兒說,咱們一輩子也不能忘記這份恩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