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11月26日電 11月4日10時許,兩名在伊春市烏伊嶺林業局移山林場場部居住的居民進入距移山林場32公裡處的過伐區打柴,與在此蹲倉的一只野生黑熊不期而遇,在搏斗過程中兩人都受了傷。好在黑熊沒有進一步傷害他們,幾分鍾之後傷人黑熊逃進了深山。兩名傷者自己開車回到家,由親人陪同住進了醫院。
打柴居民惹禍上身
『他們兩個是早晨八點多鍾走的,回來時滿臉是血。』在伊春市林業中心醫院,傷者喬永捐的妻子、28歲的佟榮玲向記者講述了事發的經過。
兩個傷者喬永捐和李永生都是在林場場部長大的伐木工,每年冬天都進山參加采伐作業。冬季作業期一般從11月15日開始,所以4日兩人約好到附近撿柴火,在進山之前把家裡的燃料准備好。
4日8時許,喬永捐和李永生吃過早飯就一起坐四輪車上路了。但是不到三個小時,兩個人就回來了。佟榮玲經過詢問得知,兩人上山打柴遇到了黑熊。深山老林一般比城市溫度低,11月份烏伊嶺林區內已經是白雪皚皚,此時黑熊按照它們的生活習慣進入了冬眠期。而喬永捐和李永生兩個人打柴的地方碰巧有一只蹲倉的黑熊。兩人正用斧頭砍樹枝,這只黑熊突然就從樹後轉出來,一巴掌把喬永捐打翻在地,然後又把李永生撲倒。兩人失去抵抗能力之後,黑熊咬了他們幾口,然後跑回了樹林。
『我們這地方雖然地處深山,但很少有人在過伐區碰到黑熊。』佟榮玲說。當天下午,伊春林業中心醫院分別為兩個人做了手術。醫生診斷,李永生額面部大面積軟組織缺損,包括左眉在內的25平方厘米的皮膚被熊咬掉;喬永捐鼻子開放性外傷,處於半昏迷狀態,鼻骨粉碎性骨折,右側鼻背和鼻中隔開裂。
我們不是黑熊的對手
11月15日,記者采訪時,兩名傷者仍在接受治療,李永生的左眼蒙著紗布,喬永捐臉上的紗布剛剛被拆掉。兩人的傷都在面部,一個住在口腔頜面外科,一個住在耳鼻喉科,他們的受傷部位再次證實了『黑熊打人專打臉』的老話。
『熊瞎子蹲在一棵撅根樹的樹根下面,這叫露天倉。』喬永捐告訴記者,『李永生拿著斧子打椏子,我在熊瞎子蹲倉的撅根樹背面撿樹枝,彼此間誰也沒看到誰。等我撿完樹枝抬起頭,熊瞎子正好和我打個照面。』這只黑熊足有二百多公斤,站起來一人多高。剛剛被打攪了好夢,黑熊怒氣衝天,沒等喬永捐反應過來,一巴掌就把他打倒在地,然後上去就咬喬永捐的大腿。
這時,打椏子的李永生聽到同伴的呼救聲,趕過來一起與熊搏斗。李永生手裡拿著砍柴用的斧子,拼盡全力向熊的後背砍去。這只斧頭是林業工人平時作業時使用的,比普通的斧頭要大出幾號,沒想到一斧子下去對熊卻不起一點效果,反而激起了黑熊的野性。『它嗷地怪叫了一聲,回過身打掉斧頭,把我按倒在地猛啃我的腦袋。』李永生一面用雙肘阻擋熊口的進攻,一面喊喬永捐,『救命啊,快來幫忙。』但此時,喬永捐已經被突發事件嚇傻了。
『都說熊瞎子勁大,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人根本就不是對手。』李永生說。31歲的壯漢面對黑熊的進攻毫無反抗能力,黑熊坐在李永生的身上,把他的頭部、前胸、雙臂咬得血肉模糊。事後,他發現皮帶扣上刮的都是熊毛。
黑熊沒有傷害兩人的性命,它咬了一陣,見把兩人都制伏了,就心滿意足地跑進了深山老林。臨走時,它還狠狠地咬了喬永捐一口,在喬永捐的腳脖子上留下了一個深達一厘米的傷口。
幾分鍾之後,李永生和喬永捐清醒過來,兩人互相攙扶著向農用四輪車走去。李永生最主要的傷口在左眼上方,一條皮連著眉毛被黑熊撕掉。而喬永捐的傷情遠比他要嚴重,黑熊的第一掌幾乎把他的鼻子扇掉,只剩下左側鼻翼的皮肉相連。『我的鼻子好像沒了。』喬永捐說。李永生安慰他,『沒掉,還在那兒。』兩人脫下上衣捂著臉回了家。
黑熊傷人尚無賠償先例
喬永捐在醫院裡穿的保暖內衣上還留著黑熊咬出的窟窿,雖然經歷了熊口逃生,說起黑熊他卻並不覺得恐懼。據他介紹,進山作業經常會看到黑熊,從沒發生過傷人事件,因為黑熊膽小,看到人多就逃掉了。
即使與野生熊相遇也並不可怕,熟知黑熊秉性的人都知道,野生黑熊見到人首先會選擇躲避。林區一直有『一豬二熊』的說法,意思是兩只黑熊沒有一只野豬凶猛。據說,前年,移山林場一名張姓婦女碰到過一只一百多公斤的小黑熊。黑熊坐在該名婦女的身上,沒想到被身強力壯的該名婦女一把推到溝裡。黑熊嚇得落荒而逃。
現在林業工人進山作業一般都買人身保險,防止工人作業受傷或被野生動物傷害。而喬永捐和李永生出事時,作業期還沒開始,所以難以得到人身保險賠償。兩名傷者半個月的醫療費就達到了五千多元。兩家人世代是伐木工,一個采伐期下來收入也不過兩千元。
據了解,我國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和《陸生動物保護條例》雖然規定了在救護動物過程中受傷賠償的條例,但該條例一直沒得到細化,省內野生黑熊傷人也沒有過政府負責賠償的先例。省林業廳動物保護處處長陶金認為,現階段無法對野生動物傷人案理賠的另一個原因是,傷害的責任無法認定。發生傷害時,被傷害人有無獵殺野生動物的動機,或者被傷害人入山的目的是否合法,都是傷害理賠過程中無法調查清楚的難題。
『人的活動范圍太寬了,采山貨、毀林開荒蠶食掉了野生動物的生存空間。因此,從保護動物的意義上說,人類保護自己不被野生動物所傷害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侵犯野生動物的活動領域,在合法的空間內生活。』陶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