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7月9日電 這幾天,美麗的鶴城齊齊哈爾被愛感動著———67歲的白發親娘為了挽救兒子的生命,在生日當天,不顧生命危險,割腎救子。慈母的壯舉感動了她所在的城市,當地媒體在顯著位置報道了這件事。5日,記者來到鶴城采訪,鶴城的街頭巷尾,人們還在談論這件事。
十年積疾兒子生命倒計時
富拉爾基區是齊齊哈爾市的一個區,因重型機械制造廠位於此處而聞名於國內外,說是區,可是距市中心竟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故事的主人公——67歲的王鳳英大娘就居住在這裡。
5日中午,經過多方打聽,記者敲開了王大娘家的門,捐腎的、受腎的母子倆精神頭都很好,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來這兩位是剛剛動過大手術的人。尤其是兒子徐海濤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同來的齊齊哈爾市中醫院周長城醫生說:『我剛出去溜達了!』周醫生告訴他:『適當的走動可以,但別累著!你要三個月後纔能乾點輕體力勞動。』徐海濤依舊像個小學生,聽話地點頭稱是。
聽到醫生說兒子恢復得不錯,王鳳英老兩口臉上露出了笑容。王大娘長得瘦小,頭發有些花白,坐在兒子身邊,不時地摸摸兒子的頭涼熱。
10年前,在中國第一重型機械集團公司工作的徐海濤突然得了腎小球腎炎,經過幾年的治療,病情穩定了。可是4年前,徐海濤突然頭暈、惡心、嘔吐,家人趕緊將他送到醫院,一檢查,病情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發展成了尿毒癥。從此,36歲的徐海濤不得不面對昂貴的透析治療,兩周三次,每次440元。在這期間,家人把徐海濤帶到北京、哈爾濱等地治療,可是病情還是一步一步地惡化,病發的頻率越來越快,徐海濤常常被家人送到醫院搶救。每一次發病後,徐海濤的癥狀都會嚴重一分。就連上樓下樓也成了難題,上兩個臺階就得停下來喘一會兒。醫生告訴他的家人,因為徐海濤的血壓實在太高了,隨時可能出現腦出血、心衰而病危。希望病人趕緊做腎移植手術。
徐家人又何嘗不希望盡快做腎移植手術,可是供體實在緊張,在徐海濤的病情發展到尿毒癥的時候,他就開始申請供體,可是4年中,徐海濤只等到了一個供體,還因為配型不成功而不得不放棄了。
舐犢情深父母爭著捐腎
兒子的生命出現了倒計時,做父母的比誰都著急。
『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死,把我的腎給兒子!』一天深夜,因想到兒子的病情而無法入睡的王鳳英悄悄推醒了身邊的老伴兒,堅決地對老伴兒說。『不行,要捐也得我這個當爹的捐!』同樣也思考這個問題好久的老伴兒不同意王鳳英的決定。『兒子有病,你還要乾活掙錢,你捐完腎以後乾不了活咋辦?你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你不能倒下。』可是老伴還是不同意,老兩口為這事兒爭論到大半夜,誰也沒說服誰。
幾天後,老兩口帶兒子來到齊齊哈爾市中醫院做透析。老兩口都向醫生提出了要捐腎給兒子,醫生一問年齡,王鳳英67歲,老伴兒65歲,都超過了我國的器官移植年齡一般不超過60歲的規定,就拒絕了老兩口的要求,讓他們還是等等供體。兒子聽見了也堅決不同意父母為自己冒險:『父母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到老了還得為我冒生命危險,我就是死,也不能讓父母為我冒險。』老兩口只好帶兒子回家,期待驚喜的出現。
直到今年『五一』,老兩口也沒等來驚喜,等來的是兒子更嚴重地犯病。這一次,徐海濤全身浮腫,血壓高達220mmHg,頭痛欲裂,而且出現了心慌氣短等心衰癥狀。更為嚴重的是,以前有效的急救藥物已經不起作用。『以前犯病,打三針硝普鈉就好了,這次打了10針也沒見效。真以為不行了呢。』徐海濤提起當時的情況這樣說。
兒子的生命再次告急,怎麼辦?等不及供體了,也不能再等了,這回老兩口直接找到中醫院的副院長、腎移植專家周長城,『有什麼危險我們都認了,最多就是死嗎?我們這麼大歲數了,兒子還年輕,院長,求您了,兒子的命比我們的重要啊。』
看著眼前救子心切的母親,周長城被深深感動了,『按常理,捐腎者的年齡應不超過60歲,可是徐海濤的病已經不能再等了。這老兩口又是百般央求,誰能不被感動?就是醫學禁區,我們也要闖一闖。』周長城回憶當時的情況說,是父愛、母愛的力量促使他大膽一搏。
可是究竟誰捐腎,要由醫學說了算。周長城對兩位老人進行了嚴格的身體檢查,結果65歲的父親患過腦梗,平時還吸煙,不利於捐腎。相對來說,67歲的母親雖然年齡大兩歲、有動脈硬化,但總的來說母親更適合捐腎,而且配型成功。經過兩周的術前准備,手術日期定為5月28日。
生死未卜母親生日宴上沒笑聲
手術的前一天,也就是5月27日17時,周長城下班時在電梯口遇見了徐海濤一家人,這讓他很生氣,因為此前他一再告訴這對母子,為了手術更成功,術前一定要少運動。他有些不高興地問徐海濤:『明天就要做手術了,你們乾啥去?不是告訴你們要少運動嗎?』一聽此話,徐家人都『蔫』了,徐海濤怯怯地對周長城說:『明天是我媽生日,我們想提前過……』話沒說完,徐海濤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流出來。周長城心頭一酸:『你們怎麼不早說啊。快去吧,吃點好吃的。』
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小飯店裡,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沒有蛋糕、沒有生日歌,四碟小菜就是生日宴的全部,氣氛有些壓抑,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該先說啥。生日當天母愛超越醫療禁區5月28日8時,手術准時開始。齊齊哈爾市中醫院4樓的手術室外,圍滿了徐家的親戚朋友,在室內,同樣也站滿了醫護人員。
首先是取腎。已經全麻的王鳳英感覺不到手術刀劃開皮膚的痛楚。刀口打開,可以挽救兒子生命的鮮紅的腎髒靜靜地躺在裡面。主刀的周長城熟練而又仔細地取下腎髒,放掉原血,經過衝洗液衝洗,鮮紅的腎髒變成了白色,被放進了冰水中保存。這邊取腎工作結束,那邊移植工作開始。手術進行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授腎血管接通縫合,當醫生打開徐海濤腎動脈血管上的血管夾的時候,原本蒼白的腎髒慢慢變紅,最後重新變成了鮮紅色。讓所有醫護人員意想不到的是,血液流通不到1分鍾,輸尿管裡就有尿液流出,這標志著移植腎髒成活。但醫護人員都知道,這並不是最後的成功,腎移植最大的困難是後期的排斥反應。
徐海濤手術後並沒有馬上出現排斥反應,可是在第六天他大便之後,突然感覺喘不過氣來,隨之出現了術前的高血壓。醫生馬上開始搶救,經過努力,徐海濤逐漸平穩下來。而在另一個病房的王鳳英,漸漸地從麻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她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老伴兒:『兒子咋樣了?』老伴兒告訴他,移植成功了,兒子很好。可是沒見到兒子,王鳳英心裡還是不放心。直到十天後,兒子徐海濤的病情穩定了,醫生將母子倆安排在一間病房中,看著病床上越來越好的兒子,王鳳英心裡的石頭纔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