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4月24日電題:一座東山兩棵大樹 大興安嶺浴火重生20年
在漠河縣城松苑內,數千株高聳入雲的樟子松和落葉松欣欣向榮。離開漠河縣城,進入林區的時候,松苑內的參天大樹一直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在林場附近的山上還有『火下留情』的佐證麼?放下斧鋸的林業工人是如何解決生計問題的?
一座東山兩棵大樹
大興安嶺盛產落葉松和樟子松,成材時間都需要百年以上,20年前的那場大火洗掠處,還有成片的大樹嗎?
到了前哨,尋找大樹的踏訪從東山腳下開始,一年可以長粗兩厘米的粗大楊樹像哨兵一樣立在小路一側。
山坡上是泛著綠色的樟子松,走近一看,高的不足3米,胸徑也大多在20厘米以下。『這是20年前的那場大火之後陸續種植的。』正在山腳隔離帶平整土地打算種菠菜的那桂芝告訴記者。1971年,她和丈夫從齊齊哈爾甘南縣來到前哨林場,那時的東山全是樟子松和落葉松,最粗的需要兩人合抱,最老的樹年齡得有四五百年。記者穿過稀疏的樟子松林,在接近山頂的斜坡上,找到了那場大火中獨存的兩棵樟子松,高達20多米,粗的胸徑超過30厘米,細的也有20多厘米。那桂芝告訴記者,這兩棵樟子松還不能算大樹,原來的大樹樹梢枝結較多的棄材都比這兩棵樹粗很多。
長了20年還是小樹
如今的大興安嶺落葉松,難見成材樹,公路兩旁的落葉松長相很差,枝杈長得張牙舞爪,只有枯萎的松花還昭示著盛夏纔有的美麗,和四季常綠的小興安嶺紅松相比,落葉松就是黑李逵。
下了東山,山腳下的一棵胳膊粗細的落葉松孤零零地立著。林場買斷工齡的老李告訴記者:『這棵樹是1984年春天栽下的,和我的孩子同齡,當時的樹苗也有一米來高,20多年了,還是一棵小樹。松樹長得特別慢,那年著大火時,有人要砍這棵樹,我攔著沒讓,如果被火燒了,就算它命短。可年復一年,它長得還不錯,我是肯定看不到它長成參天大樹了,但希望我的孫子輩能看到。』
老林業人眼裡的參天大樹到底什麼樣?李師傅領著記者看了四棵躺在荒山坡上的布滿結子的廢材:這是粗40多厘米、長達8米的樟子松樹梢,是因為樹結太多無法被利用而丟棄的。老人說,這幾棵大樹至少有40米高,胸徑至少有60厘米,樹齡均超過200年。現在,這樣的大樹即使在深山老林中也很少見了,只有在不具備采伐條件的懸崖峭壁等險要處纔能偶有發現。對於森林而言,過度采伐造成的破壞比大火更要凶猛。
采伐少了崗位細了
在前哨林場場部的盡頭,一塊3米高的人工石頭底座上立著一輛拖拉機。石頭上刻著這樣的文字:J-50拖拉機是重要的林業生產機械,自1971年在前哨林場投入使用以來,極大地推進了林業生產和機械化進程,是林業的功臣。歷史跨入二十一世紀,黨中央國務院作出了《關於加快林業發展的決定》,西林吉林業局確立了加快生態建設的發展觀,昔日的林業工人毅然放下手中的伐木工具,揮起了播綠植樹的鎬頭。拖拉機立在這裡,是在昭示人們別忘創業的艱辛,增強保護環境意識和珍愛森林。
『1987年大火之後,尤其是天保工程實施後,天然更新、人工造林使森林面積不斷恢復,但可采資源卻在不斷減少。今年我們的采伐任務是5.9萬立方米,與以往比又少了不少。』荊國富場長這樣說。
據了解,前哨林場的施業區超過20.6萬公頃。1987年以前有300多戶在籍職工,現在只有286戶。還有相當數量的林場工人戶籍雖在,但人已外出打工或投親去了。除了一線工人外,其他人基本都有事可乾,管護、監督、巡視等等,退休人員和婦女也都上陣了。每個管護站都要24小時有人值守,前一陣兒一名管護員脫崗,馬上就被調離,誰更負責誰就可以走上更重要的崗位。
燒柴少了副業多了
『從前幾年開始,我們就把運材車、集材50拖拉機等賣給了職工,由他們自主經營。』據介紹,有一臺運材車的家庭采伐期每月收入可達七八千元,有一臺集材車的家庭每月收入可達三四千元,普通采伐工種每月收入則在兩三千元。
『以前家家院裡都有燒柴,柴垛一排一排的,現在「以煤代木」了,燒柴少了,搞副業的空間也更大了。』據介紹,在對森林進行養護時,清林工作中會清出大量的細小枝杈和形狀、生長不良的小樹,以前這些廢物都被燒掉了,現在則會用其發展編織、手工藝品制作等副業。同時,林下采摘業也發展起來,蘑菇、猴頭、靈芝、松塔、黃?都成了林業工人增收甚至發財的好門路。去年夏天,前哨林場的牛老三靠采靈芝就掙了3萬多元。
天保工程實施7年了,家庭式的多種經營卻還處在起步階段。對此,林場領導和一些職工說,前些年一直都在營林,現在森林覆蓋率已經基本恢復了,也就有了發展多種副業的可能。靠山吃山,無可厚非,但對待自然,我們在大量索取的同時,不能忘了給予,起碼應該給足小樹恢復成大森林的時間。記者手記:北極村飛來松張同於鴻斌
樹木的生長靠氣候、靠土壤,可謂『一方水土養一方樹木』。大興安嶺的當家樹種是夏季吐綠的興安落葉松,小興安嶺的鄉土樹種是四季皆綠的紅松。有人曾不止一次地把伊春的紅松移植到漠河,甚至是北極村,結果只能一命嗚呼。
人類做不到的,自然卻完成了這一創舉。在距離漠河向北約80公裡的天然林深處,低窪的山坳裡,長著一株美人樣的滿頭翠綠的紅松,人稱飛來松。漠河北極村緯度高達北緯五十三度半,而紅松生長的北界極限約為北緯四十九度,分布在東北的長白山到小興安嶺一帶。可見,這棵飛來松的存在,真是匪夷所思,珍貴異常。
興安落葉松是我國主要用材樹種,在針葉林資源中佔絕對主導地位。而紅松則是著名的珍貴經濟樹木,被譽為林中冠軍。眼前的飛來松,樹高入雲,挺拔順直,正是棟梁之材。
踩著融化的雪水,腳下的松針地毯般柔軟。如何解釋這一植物超越生長極限的存活奇跡呢?當地人的說法五花八門。有的說,是小鳥吃了紅松松籽兒,飛到北極村附近排出了糞便包住的種子,使得相對嬌弱的紅松在大興安嶺安了家。有的說,是伐木機械或者伐木工人從小興安嶺把紅松松塔帶到大興安嶺的。
不論是怎麼來的,記者唯一的心願就是:大興安嶺的本地樹別欺生,讓更多、更好的樹木來安家落戶。山是樹的家,生了根便守這山一生一世;而游客只是山的過客,打擾難免,走的時候要把寧靜還給那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