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7月17日電 今天出版的《哈爾濱日報》刊發杜宇新紀念中國衛生防疫事業奠基人伍連德的文章《不該遺忘的『國士』》。全文如下:
說來慚愧,我在哈爾濱這座城市生活了大半輩子,但對於伍連德這個名字,卻一無所知。若不是去年原省政協副主席、著名內科專家傅世英老前輩和我談起,自己真的可能一輩子就這樣孤陋寡聞。
出於對伍連德先生的景仰,這兩年,我留意搜集了有關他的一些史料,特別是前不久讀了王哲撰寫的《國士無雙伍連德》和市政協文史委編輯的《愛國僑胞、防疫泰斗伍連德》等書籍,伍連德在我心中的形象逐漸豐滿起來,並促使我產生一種將他介紹給大家的衝動。
故事可以從二十世紀初葉發生在哈爾濱的鼠疫說起。鼠疫是人類大敵。歷史上,歐亞大陸兩次鼠疫流行,曾奪走上億人的生命。十九世紀下半葉,從印度的孟買和滿洲裡中俄交界等地肇始,發生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三次鼠疫大流行。據記載,我國東北出現鼠疫第一病例的時間和地點分別為:1910年10月20日,滿洲裡;10月27日,哈爾濱;12月4日,齊齊哈爾;1911年2月1日,長春、奉天(沈陽)。鼠疫傳入後,迅速蔓延。東北地方大員給軍機處的報告中是這樣描繪的,『府廳州縣,地方蔓延所及者,六十六處,死亡人口達四萬二千以上。臘尾春初,疫情最為熾盛。哈爾濱一隅,及其附近之雙城、呼蘭、長春,每日輒疫斃百數人,岌岌不可終日。』當時的哈爾濱,已是一座國際性城市。居民當中,俄國人佔多數,還有一些日本和其他國家的僑民。在國家積貧積弱,王朝風雨飄搖,列強虎視眈眈的背景之下,這次鼠疫爆發,正為列強諸國提供了借題發揮,施壓朝廷,進一步蠶食我國主權的機會。鼠疫發生後,沙俄、日本均以保護僑民為由,要求獨攬防疫事務。在此國難當頭、萬分火急之際,時任陸軍軍醫學堂幫辦、年僅31歲的伍連德慨然受命,作為東三省防鼠疫總醫官出關赴任。
伍連德,字星聯,1879年3月10日生於英屬海峽殖民地檳榔嶼(今馬來西亞)的一個華僑之家。他的六個舅舅,曾相繼回國到大清水師服役。三舅林國裕管帶(即艦長),在甲午海戰中和鄧世昌等一起成為壯烈殉國的先烈。這段家史,對伍連德的日後影響甚大。伍連德自幼體弱瘦小,但聰穎好學。1896年,他參加海峽殖民地女皇獎學金考試,以唯一獲獎人資格進入英國劍橋大學意曼紐學院。1899年,他又順利考入劍橋聖瑪麗醫學院。1902年4月,伍連德完成醫學考試,成為本屆劍橋大醫學生中第一個獲得醫學士學位的學生。1903年,他提前三年順利通過劍橋大學博士考試,又是同屆中第一個獲得醫學博士資格的學員。這前後,他還曾在英國利物浦熱帶病學院、德國哈勒大學衛生學院、法國巴斯德研究所進修與研究。畢業後,伍連德回到檳榔嶼家鄉,開業行醫,很快名聞一方。在行醫同時,他熱心公益,被推選為檳榔嶼反鴉片協會會長和總醫師。1907年,受直隸總督袁世凱的聘請,伍連德第一次回到祖國,出任北洋陸軍軍醫學堂幫辦(相當於副校長)。關於伍連德領命赴東北防疫,還有這樣一段插曲。本來,在此之前,朝廷按軍中資歷,選中了海軍總醫官、美國丹佛大學醫學博士謝天寶,可是謝開出了較高的條件,最終拒絕了這項使命。對於伍連德來說,他當然也明白,『東三省現在就如同一座活火山,領命前去防疫者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中,稍有不慎就會誤國誤民,遺臭萬年,更不要說株連九族了。』可是,伍連德沒有猶豫,他欣然受命,只平靜地說了句『為國效力是我的榮幸』。
『1910年12月24日那個苦寒的下午,一個年輕的中國醫生抵達北滿哈爾濱火車站』。由此,伍連德這位生於南洋的華僑醫生,在哈爾濱這塊土地上,以他的大德大仁和大智大勇,領導東三省人民開始了抗擊鼠疫的戰斗,也開啟了他波瀾壯闊的人生大幕。
在伍連德到來之前,鼠疫在哈爾濱已經流行了一個多月,主要集中在有2.4萬華人居住區傅家甸(即老道外區)。染病者發熱、咳嗽、吐血,不久即死亡。死亡人數由最初的每天一二人很快上昇至幾十人。當時的哈爾濱,醫療衛生狀況極為簡陋,整個城市僅有兩位華人西醫(在此後的防疫高潮,清政府動員起全國的專業醫療力量,也不過區區幾十人)。廣大民眾和官員,更是缺乏現代科學知識,對傳染病的防控幾乎一無所知。而隨同伍連德前來的,也只有陸軍醫學堂的一名教員和一個學生。
當務之急是確診和判斷疫情來源。科學的方法是解剖屍體,而當年這在中國是大逆不道的。1910年12月27日,伍連德果敢決斷,在傅家甸的一間貧民窟裡,進行了中國醫生的第一例人體解剖(直到三年後,1913年11月22日,民國政府纔頒布了解剖條例)。三天後,細菌培養結果證實,哈爾濱流行的是鼠疫。伍連德速報清政府,並提出了一系列防控建議。隨後,伍連德進一步證實,此次鼠疫是由旱獺傳染人類,並經滿洲裡至哈爾濱一線鐵路傳播而來。這是一種可稱之為肺鼠疫的新型鼠疫,與傳統的腺鼠疫不同,它的傳播渠道不經過家鼠這個中間環節,是從人到人,通過呼吸傳播的。這是科學史上第一次提出鼠疫的分類,也為日後的大規模防控提供了科學依據。
接下來便是對患者或疑似患者的隔離,以有效切斷鼠疫的傳播渠道。至1911年初,哈爾濱的鼠疫從局部流行變為全面爆發,情勢十分危急。當時的哈爾濱,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集散地和交易市場,成千上萬的中俄苦力在這裡打工,加之當地華人主要是山東、河北一帶的移民,一旦大規模的春節返鄉潮開始,後果不堪設想。在這危急時刻,幾乎是單槍匹馬的伍連德,『勇於任事,不辭勞怨』,以其敏銳清晰的判斷、雷厲風行的作風和令人信服的能力,開始了指揮東三省防疫的壯舉。他在後來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我扮演了一個龐大組織總司令的角色,給醫生、警察、軍隊,甚至地方官吏下命令。』對經歷過2003年SARS襲擊的我們這一代人來說,接下來的一系列舉措已不生疏。緊急派員南下駐守長春,趕在最佳時期控制鼠疫向內地擴散;組建哈爾濱防疫局,以及東北各地的防疫組織;建議清政府隔絕交通,在山海關設卡嚴防;強制要求醫護人員和民眾戴口罩,這一看似簡單的措施,日後證明卻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迅速組建疫病醫院,收治患者;將鼠疫流行中心傅家甸全面隔離,由經培訓人員逐日挨戶檢查,一旦發現患者和可疑病人,馬上入院治療,並徹底消毒。這期間,伍連德還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即集中焚燒鼠疫死亡者的屍體。1911年1月28日,伍連德來到傅家甸墳場,發現幾千具疫屍在此草草陳放,這裡成了最大的鼠疫病源。一旦春融為患,大局不堪設想。當時天寒地凍,焚屍,是徹底消除隱患的唯一辦法。但這在當時,簡直是莫大褻瀆,罪無可恕。伍連德當即決定:上奏朝廷,請求焚屍。清政府在處理這次鼠疫危機過程中,表現出難得的開明和效率。三天後,傳下聖旨,准伍連德所奏。這一天,1911年1月30日,正好是大年三十,全市日死亡人數上昇為183人。經連夜准備,次日,也就是正月初一,哈爾濱傅家甸墳場開始集中焚屍。接下來的幾天,總計焚屍六千餘具。此後,在滿洲裡、長春等地也焚燒了數以千計的疫者屍體。這一舉措,有效防止了日後可能發生的更大范圍的鼠疫流行。
蒼天不負苦心人。從大年初一開始,哈爾濱的鼠疫日死亡人數首次下降,並再也沒有回昇過。1911年3月1日午夜,當日報告鼠疫死亡人數為零。坐落在哈爾濱傅家甸的防疫總部內一片沸騰。幾日後,鑒於鼠疫死亡連續多日為零,防疫委員會宣布解除對傅家甸的隔離。當時人們的心境和場景,我們完全可以想見。
東三省防鼠疫總指揮——伍連德,一戰成名,功蓋全球。
據估計,這次東北的鼠疫流行,總共吞噬了六萬餘條生命,其中傅家甸地方為七千二百餘人。據伍連德的記錄,僅在哈爾濱一地參加防疫的2943名工作人員中,就有297人殉職。他們當中,有醫生、警察、士兵、雜役、救護人員,還有來自國外的志願者。正是靠著這些無名英雄的前赴後繼,纔成功地阻止了這場瘟疫。
哈爾濱鼠疫控制之後,伍連德又轉戰長春、沈陽等地,經過努力,至四月底,東北三省各地的鼠疫被全部消滅。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依靠科學手段,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功控制傳染病的行動。『其能以如此有效者,皆賴伍醫士連德之力』(《遠東報》1911年2月25日)伍連德在這次防控鼠疫過程中所采用的方案與措施,一直到近百年後應對SARS的襲擊,仍然被普遍采用。
這不僅是伍連德本人的驕傲,也是哈爾濱和整個中國的榮耀!
1911年4月,在奉天(沈陽)召開的有美、日、英、法、德、俄、意和中國等11個國家醫學專家參加的國際防疫會議上,伍連德以其無可爭議的學識和業績,被推選為大會主席。這也是在我國舉辦的第一次國際性科學會議。十幾年後,梁啟超深情地寫道:『科學輸入垂五十年,國中能以學者資格與世界相見者,伍星聯博士一人而已!』
然而,伍連德沒有為一時的勝利所陶醉,他以一個科學工作者的遠見卓識和負責精神,於1912年建議政府,在哈爾濱防疫局的基礎上,創建了東三省防疫事務總處(即現在道外區保障街南勛幼兒園處)。這是中國最早的一個健全的衛生防疫機構,它為我國培養了傳染病預防領域的第一批科研精英和專業隊伍。
伍連德的高瞻遠矚,不久即為歷史所驗證。1919年8月3日,由外地傳入,哈爾濱發現首例霍亂,轉瞬急速彌漫。8月15日單日死亡記錄為207人。伍連德當仁不讓,受命出任霍亂委員會主任,率東北防疫總處毅然承擔起霍亂防疫工作。至秋季流行結束後的統計,這次霍亂流行,哈爾濱共發生1.3萬病例,死亡4503人。據當時對中日蘇三方醫院病人的統計,日本在大連的醫院,霍亂病人的死亡率為56.3%(在哈的日僑全部求助於伍連德領導的醫院);蘇聯在哈爾濱的兩家醫院,霍亂病人的死亡率分別為32.7%和57.7%,在海參崴的醫院,霍亂病人死亡率為66.5%。同一時期在英國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醫院,霍亂病人的死亡率為21%。而伍連德領導的濱江防疫醫院,患者的死亡率僅為14.1%!伍連德再次以驕人的業績,為世人所矚目稱頌。
1920年10月,海拉爾又發現鼠疫病例。伍連德親赴現場處置。他敏銳地意識到,又一場大的疫病災難即將來臨。返回哈爾濱後,伍連德迅即部署防控工作。當時的哈爾濱,人口已達30萬,其中包括十幾萬外國人。1920年12月,在他的倡導下,哈爾濱市國際防鼠疫委員會成立,並在其後的五個月內,有效地協調了哈爾濱的鼠疫控制工作。1921年1月22日,由海拉爾逃逸者傳入,哈爾濱出現首個鼠疫病例。又一場防控疫情的戰役打響。所不同的是,經歷過上次鼠疫的哈爾濱,不僅伍連德已樹立起絕對權威,現代醫療隊伍壯大許多,當地官員和民眾的科學知識和配合意識也大為增強。『正如第一次瘟疫一樣,哈爾濱成為防疫組織之大本營,所有訓令與報告均從此間發出。』(《伍連德傳》)在伍連德的指揮下,防疫總處還出版了防疫日報,隨時報道鼠疫的流行情況,政府的防疫措施,以及防治的科學知識。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官方的衛生通報。一切均按部就班地進行,幾十萬人的國際化城市,沒有因鼠疫流行產生大的社會波動,各行各業一往如常。進入4月後,東北各地鼠疫死亡率開始下降。至5月底,疫情全部消滅。在蘇聯境內,一直到10月份纔最後結束。整個鼠疫流行期間,哈爾濱死亡3125人,死亡率為1%,而十年前的死亡率為10%。整個東北一共死亡9300人,其中包括600名俄國僑民。關內除山東外均無波及。『由於在哈爾濱實施緊急步驟,嚴格管理交通,厲行隔離制度,疫病便至此而止,不復延及他處。長春雖也有七十七宗,奉天有四宗發生,然較之第一次瘟疫時,該兩地各有五千宗疫疾,不可同日而語矣。』(《伍連德傳》)從此,在東北,鼠疫再也沒有大規模流行過。和上次鼠疫流行相比,這一次由於准備充分,措施得當,涉及面和死亡率大為降低,因而,在國內外的影響也沒有那麼大。但這絲毫也不影響伍連德的至偉功績。稍加比較就會發現,同一時期在亞洲范圍的鼠疫流行中,印度幾十年間先後死亡達上千萬人。真可謂天不生星聯,中華蒙大難!
伍連德十年二斗鼠疫,當之無愧地享有『鼠疫斗士』、『一代宗師』的稱號。
一個人的一生,能為國家和民族做出如此業績,在我們這些常人看來已經足矣。但伍連德所做出的貢獻還遠不僅此。伍連德曾先後在國內創辦了包括哈爾濱醫學專門學校(即哈爾濱醫科大學前身)和北京中央醫院(即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前身)等在內的20餘所學校、醫院、防疫機構;發起了中國醫學會、中國醫史學會、中國公共衛生學會等10餘個醫學社會團體,並創辦了《中華醫學雜志》;他所編撰的《中國醫史》、《鼠疫概論》和《霍亂概論》等專著,成為世界同行廣泛引用的經典。他還受命主持收回了一直由洋人把持的全國海港檢疫主權,實現了平生的一大夙願。
1937年,日本帝國主義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伍連德告別了他為之服務三十年的祖國,舉家返回檳榔嶼避難。他履行了三十年前對鄉親們的承諾,又在家鄉開設一家診所,懸壺業醫。從此,這位叱吒風雲的一代英傑,在異國他鄉默默無聞,救死扶傷,直至1960年1月21日因心髒病突發病故。
行文至此,我仿佛沿著時光隧道,又回到百年前的哈爾濱,一幅幅歷史畫面在腦海中頻頻閃現。列強入侵,王朝危亡,國家貧弱,鼠疫爆發,官員昏庸,民眾無知,社會恐慌······,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個海外歸來的青年纔俊,在冰天雪地的冬日,邁著堅定的腳步,來到了哈爾濱。被他拋在身後的是妻兒老小、高官厚祿、閑適安逸,而等待他的則是大疫流行、無助冷漠、身敗名裂。他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硬是憑著自己的纔智和剛毅,橕起了一片藍天。這就是伍連德。對他,我們今天只應用這樣兩個字來形容:偉大!
誰都不會否認,歷史會因某些個人的存在而改變它的軌跡。我們今天的哈爾濱人,真的應當為我們的先輩而感到慶幸。當年大疫臨頭,若不是伍連德挺身而出,一柱擎天,不知還會有多少家庭蒙受滅頂之災。極而言之,我們的城市或許就是一座死城!從這個意義上說,是伍連德挽救了我們這座城市。
今日的哈爾濱,是昨天的傳承和延續。一個城市的歷史,或者說是文化和精神,不只存在於典籍、口述和建築、街路當中,它更應當通過那些英雄,以及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浩然正氣而展現出來。當我們為自己所生活的這座城市感到驕傲和自豪的同時,大家還可曾記得那些為我們的城市,乃至整個國家和民族,付出重大犧牲,做出卓越貢獻的先賢們?
一個城市,也和一個人一樣,有許多事情難免被遺忘。但對有些事情,我們應當刻骨銘心,永志不忘!
讓我們和我們的城市永遠銘記他吧:伍連德。一個蓋世無雙的『國士』,一個大寫的人。
附錄:
說伍連德,就不能不提到施肇基。施肇基和哈爾濱也有一段淵源。1908年至1910年間,他曾派署吉林西北路兵備道,兼哈爾濱道臺。1905年,施肇基隨清政府端方等大臣周游列國,在檳榔嶼曾與伍連德晤面交談,發現這是一個棟梁之材。1907年,經施肇基推薦,直隸總督袁世凱聘請伍連德回國,出任北洋陸軍軍醫學堂幫辦。1910年,又是經時任外務府右丞的施肇基力薦,清政府委以伍連德東三省防鼠疫全權總醫官的重任。其後,施肇基等人頂著外國使團舉薦北洋醫學堂首席教授、法國人邁斯尼出任東三省防疫總醫官的壓力,說服朝廷,支持伍連德繼續主持東北防疫。1911年1月,還是施肇基,在收到伍連德關於焚燒鼠疫患者屍體的奏請之後,連夜親去攝政王府,說服載灃當機立斷,擬旨准奏。在整個東三省防疫期間,正由於在朝廷內有施肇基這樣一個勇於擔當,不推不拖,全力協調的能臣,伍連德纔得以大權在握,一展身手。伍連德和施肇基,可謂珠聯璧合,缺一不可。他們二人,一個在前線,一個在朝廷,為拯救民眾和國家於水火,置個人榮辱安危於不顧,心心相印,配合默契,有責同當,共創偉業。可以說,沒有施肇基的慧眼識珠、大膽舉薦和鼎力支持,伍連德很可能就是一個被埋沒的人纔。伍連德晚年在回憶東北防疫時,把最大的功勞歸之於施肇基。正如施肇基在回憶錄裡熱情贊揚伍連德,卻只字不提自己。僅此一舉,施肇基和伍連德一樣,稱得上是真正的英雄!
關於施肇基的平生事跡,知之不多。上網查尋他的履歷,茲錄如下:施肇基(1877—1958年),字植之,餘杭人。早年就讀上海聖約翰書院。清光緒十九年(1893年)赴美國,任駐美使館翻譯生。後入美國康奈爾大學學習,獲文學碩士、哲學博士學位。1902年回國,任湖廣總督張之洞洋務文案兼鄂省留美學生總督。1905年隨端方等五大臣出洋考察,任一等參贊。翌年任郵傳部右參議兼京漢鐵路局總辦。1908年署吉林洋務,出任哈爾濱道臺。1911年任外務部左、右丞,出使美國、墨西哥、秘魯、古巴等國。民國元年(1912年)任唐紹儀內閣交通總長、財政總長。次年任大總統府禮官。1914年至1921年任駐英全權公使,出席巴黎和會,為中國五位全權代表之一。1921年至1929年任駐美全權公使。其中於1923年一度任民國張紹曾內閣外長。1924年任出席日內瓦國際禁煙會議全權代表。1929年再任駐英公使。次年出席國際聯盟會議,任中國全權代表兼國聯理事會全權代表。1933年再任駐美公使,翌年使館昇格,出任大使。1937年辭職回國。抗日戰爭爆發後,任國際救濟會宣傳組主任兼上海防疫協會董事長。1941年赴美,任中國物資供應委員會副主任委員。1948年至1950年任國際復興開發銀行顧問委員會委員。1958年在美國逝世。著有《施肇基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