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8月5日電 6月27日晚,東寧縣三岔口鎮煤礦村,當36歲的魏良用尖刀將李梅刺倒在床上的時候,他已經全然忘記了他和李梅的關系僅僅是一種『拉幫套』式的婚姻,他的同胞弟弟魏忠纔是李梅的合法丈夫。仇恨的起因是李梅有了外遇,要拋棄他和弟弟和別人過幸福生活,而李梅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因此喪命。7月25日,《生活報》記者赴當地采訪了這樁命案。
提出離婚遭殺身之禍如果不是6月27日晚發生的殘忍命案,只有30戶左右、距東寧縣城僅10公裡以產煤命名的三岔口鎮煤礦村在東寧的版圖上只是一個被標志的點。6月27日夜裡,34歲的李梅遭魏良殘忍刺殺死在家裡,盡管事隔已經一個月了,但凶殺的背景和過程依然成為當地談論的話題。
相對於白天和晚飯後的熱鬧時光,命案發生的時間非常冷清:當天下午,李梅從縣城上貨回來,她是6月26日上午去的,距縣城的路途也不遠,家裡有的貨已經空了,按常理應該當天回來,可是李梅在縣城卻住了一晚。這讓魏良的心裡很是不舒服,他就和弟弟魏忠說『這裡面有問題。』
這個家庭的關系比較特殊,36歲的魏良和魏忠是雙胞胎,2001年,魏忠采煤發生事故導致下肢癱瘓,為了能挺起這個家,魏忠和妻子商量後決定讓魏良過來『幫忙』,也就是農村常說的『拉幫套』,魏良和李梅組成家庭,照顧魏忠。魏良的妻子此前和別人私奔了,扔下一個孩子,而魏忠家也有一個孩子。
吃過晚飯,李梅鼓足勇氣向兄弟二人提出離婚,但卻遭到兄弟二人的堅決反對。雙方一直吵到很晚,李梅到外屋商店,獨自躺在了床上。李梅走後,魏良先是安排弟弟在裡屋睡下,然後耐著性子來到李梅的床邊,勸說道:『你在外面和誰好我不管,只要你別把這個家扔了就行。』『不可能,我再也不回來了!』李梅回答。
魏良本想再耐心勸勸李梅,希望她能回心轉意,但李梅乾脆背過身去假裝睡覺,再也不理他了。見此情景,一直強壓怒火的魏良再也無法控制,上廚房抄起?面杖就朝李梅的身上打去。
命案發生的過程因行為不斷昇級而導致凶殘,魏良身材較小,李梅長得挺壯實,挨了兩下打的李梅沒怎麼樣,隨後和魏良扭打起來。
此時的魏良喪失了理智,直奔廚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畢竟是女人,而且對方還拿著刀子,李梅沒有抵擋住魏良的凶殘,身上挨了20多刀,不再掙紮倒在床上。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李梅,魏良的大腦一下清醒起來,『殺人得償命,不如自殺算了,一了百了。』隨後那把還沾著李梅鮮血的刀子被魏良送進了自己的腹中,拔出來,再刺……
在裡屋住的魏忠聽到了外屋發生的打斗聲,但下肢癱瘓的他躺在床上乾著急動不了,喊對方也聽不見,無奈之下,他滾到地上,然後一點兒一點兒往外屋爬去,等到了外屋時,李梅已經倒在床上了,這時他看見哥哥魏良正拿著刀子往自己的腹部捅,他爬到跟前想阻止他,卻沒見效,自己的手差點被割掉。隨後他爬到門口,推開門大喊:『殺人了,救人啊!』
魏忠家是一個老供銷店,前後都住著人家,很快鄰居們趕到現場,並報了警。
東寧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教導員梁福全當天正好當班,他向記者描述了當天的情況,『我們接到報警後,同時通知了120,並迅速趕到現場,發現凶殺現場一名女子身中數刀已經死亡,一名男子傷勢嚴重。另一名男子癱在地上,手上也受了傷,任我們怎麼問,他都一句話不說。120急救車趕到後,現場的刑警兵分兩路,一路留在現場取證,另一路陪同去醫院搶救傷者。在現場的刑警們經過初步判斷,認定是一起凶殺案。』
梁福全說,魏良經過診斷是肝破裂,必須手術,公安局墊付了手術費。魏良清醒的時候,看見警察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人是我殺的。』
『拉幫套』式的畸形婚姻
案情發生後,在當地引起非常大的轟動,幾天之間,東寧縣的絕大多數居民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人們在談論死者死狀淒慘的同時,更多的是談論魏良、魏忠哥倆與李梅『拉幫套』式的婚姻。
『拉幫套』在舊中國東北的農村比較常見,即一個家庭的男主人突遭不幸,或身體癱瘓,或重病在身,支橕不了一個家,於是經女主人同意,招贅一個單身或離婚男人入家,共同組建一個家庭,『分睡不分家』,以使原有的家庭存續下去。
7月25日,東寧縣遭遇入夏以來最熱的一天。魏忠躺在自家的床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1993年,我從四川來到這裡的煤礦打工,結識了我的妻子李梅,李梅他們家是當地人。1994年,我和李梅結婚,第二年,我們有了女兒,雖然掙得不多,但也夠花,一家人和和美美挺好的。可是2001年,我在一次煤礦事故中身受重傷,盡管保住了性命,但造成了下身癱瘓,沒有自理能力。』魏忠說,最開始,應該說妻子李梅對他百般照顧,積極為他治病,不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還欠下了一大堆外債。後來,礦上看他家生活艱難,就幫助他們買下了原來供銷店的房子,辦起了食雜店。當然進貨賣貨全都是李梅一個人。
『提出讓我哥哥來是我的主意。』魏忠說,看到妻子每天忙碌店裡的生意,還要照顧他,他於心不忍,更何況妻子還年輕,一個家沒有個男人也不行。當時在四川的雙胞胎哥哥魏良那時的家庭也遭變故,妻子與別人私奔,兩個孩子帶走一個,留下一個。『讓我哥哥過來,與李梅組成家庭,不僅幫助李梅,還能更好地照顧我和孩子。』采訪中,魏忠坦言他是有私心的,『即使我哥哥不來,這種日子李梅早晚也得厭倦。』
外遇是導致凶殺的唯一理由?
在當地人看來,雖說這樣的關系挺別扭,尤其是魏忠,看到昔日的妻子與自己的哥哥同進同出,同睡一張床,心裡不舒服。但轉念一想,畢竟有一個健康的男人,這個家纔像個家,不僅解決了李梅的負擔,而且自己和孩子還能得到更好地照顧。如果不是以後發生的事情,當地人依舊覺得沒什麼不好。
按照魏良交代的說法,由於小店生意紅火,李梅需要經常到縣城進貨,因此接觸人員廣泛,其中難免會有人對李梅表示愛慕之心。『最近她到縣城進貨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隔三差五去一次,而且有時晚上也不回家。』
李梅的這一反常表現使哥倆覺得這裡面絕對有問題。為證實兄弟倆的判斷,一次,李梅上貨走後,魏良立即騎摩托車追到東寧縣尋找李梅。在東寧縣城,魏良無目的地穿梭於各個商品批發點,但始終未見到李梅的身影。大約20時許,魏良正准備回家時,突然在東寧縣城某商廈的小橋邊,看見李梅正與一名男子親熱地摟抱在一起。
『擔心的事情真的變成了事實!』見此情景,魏良的心頓時涼半截。情急之下,魏良大叫一聲『李梅』,隨後便加大油門向兩人衝去。聽到喊聲,李梅立即與那名男子分開,並讓其迅速離去。然後,李梅向衝到近前的魏良解釋說,是自己一時糊涂,同時李梅還向魏良保證,今後再也不與那名男子來往了。
據魏良交代,自打發現李梅的『不忠』行為後,他們兄弟倆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李梅遲早要離開這個特殊的家庭!果然這事過後不久,李梅仍老往縣城跑,而且還是經常夜不歸宿。『6月25日,李梅又去縣城了,而且又是一天一宿沒回家。我便找到了李梅的妹妹,讓她給李梅打電話,叫她回來談談。能不能過了,不能過給個痛快話。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在采訪中,記者沒有見到魏良的孩子,魏忠說:『按我現在的狀況,我自己家的孩子都難養活,哪有精力再照顧那個孩子,讓她親生母親領回去了。』『早知今日,我不應該讓哥哥來。這下全完了,就剩我自己了,也沒人照顧,活到啥時候算啥時候吧。』采訪結束時,魏忠一臉悔意。(文中當事人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