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9月23日電 上周,32歲的汪倩倩走進手術室,做了她的第3次人工流產。汪倩倩是哈爾濱市一家外企公司的部門經理,為了保住自己的職位,她選擇了不做母親。記者從有關部門了解到,哈爾濱市的育齡婦女為262萬餘人,2006年出生率為千分之8.3,不育率在逐年上昇。2004年全國婦聯曾對外公布:中國的『丁克家庭』已經突破60萬;年輕已婚女性中有四成以上不願意生育子女。如今,生不生小孩已成了每個現代職業女性都要面對的選擇。
『要孩子,還是要工作?』今年大學畢業的何琳對記者說:『幾乎所有用人單位都會對女大學畢業生的結婚生子時間有要求。簽協議,口頭上也要警告「保證3年內不結婚,5年內不生育。」求職心切的大學生只能答應這樣的要求。』記者從市婦聯了解到,婦女因在孕期不能受到特殊保護,要工作還是要孩子,已經成為困擾許多職業女性、甚至家庭的難題。
在哈爾濱市一些大中型企業,公司內部競爭激烈,員工每個月都有固定的任務額,公司定期對一線員工的工作業績進行排名,實行末位淘汰制。女員工即便懷孕仍要遵守這樣的制度。生了孩子,就等於丟了工作。在開發區某企業工作的高暢告訴記者:『我身邊就有女同事因生孩子丟掉好崗位、好職位的事兒。在我們企業,女職員一懷孕就被調到行政部門或是做文秘工作,等生完孩子再想回到一線創業部門簡直比登天還難。即使女職工可以休3個月的產假,但是大多數生產的女職工為了保住一份工作,不得不滿月就上班。』
Mary,35歲,外資公司部門經理。說起事業與孩子,她說:『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在事業和孩子之間選擇,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孩子。』1997年,碩士畢業的Mary帶著要有一番作為的想法進了現在的公司。26歲結了婚,沒多久她就懷孕了,她和老公一致決定以事業為重,做掉了那個孩子。30歲那年,她終於熬到部門經理的職務,為了這一天,她付出了超乎尋常的努力,經常加班至深夜。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小生命又來了。為了工作,她再次扼殺了這個生命。如今,她和老公在事業上都小有成就,買了房,買了車,准備迎接他們的小寶寶,可是等了兩年也沒動靜,到醫院一查,Mary被診斷為輸卵管堵塞,醫生說不排除是兩次人工流產造成的。
『我有權放棄生育』大學教師劉丹從上大學時就是『丁克』的擁躉,她說:『我不知道生小孩為了什麼,現在許多年輕人是迫於家長的壓力而生,我覺得沒有任何意義。放棄生育權,不是我們沒有社會責任感,恰恰是因為我們太在乎這種權利。生與養是緊密相連的。只生不養或養而不優,纔是對社會最大的不負責任。』
1982年出生的小王說:『我就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有個孩子多不自由。一旦有了孩子,就要考慮很多現實的問題。我倆都是獨生子女,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真沒有勇氣要孩子。』
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有很多年輕人都抱著小王這樣的看法。他們認為,沒車沒房沒錢,沒有堅實的物質基礎作後盾,是堅決不能要小孩的。孩子是浪漫二人世界和業餘愛好、休閑時光的終結者。特別是女性,一旦生了孩子馬上由魔鬼身材天使臉變成天使身材魔鬼臉,在家庭的地位也會從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淪落到家裡的保姆。很多小家庭的生育計劃被一拖再拖,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承擔責任。而當今社會觀念的多元化以及父母的寬容,讓這些大齡仍不育的小兩口們得以實現『丁克』夢想。
『二胎,有指標也不生』據了解,黑龍江省於1980年起執行『一對夫妻一個孩』政策後出生者絕大多數為獨生子女,而20世紀70年代中後期出生者也有部分為獨生子女,目前計劃生育政策實行後的第一代獨生子女已開始進入婚育年齡。有關部門統計,『十五』期間,黑龍江省將有近100萬獨生子女進入婚育年齡。2000年2月,黑龍江省開始實行『夫妻均為獨生子女可生二胎』政策。但是事過多年,市區申請生二胎的獨生子女夫妻寥寥無幾。許多符合生二胎條件的高知夫妻說:『別說生二胎了,我們一個都不想生。』
對於都市白領面臨生育困惑的問題,記者采訪了省社會科學院婚姻家庭研究所研究員王愛麗。王老師說:『在當今的社會,做母親已不是一個女人的唯一歸宿,傳統的觀念正在受到挑戰。女性的生育觀正呈現出多元化的傾向。社會對女性待遇的不公制度,導致女性被動選擇放棄生育權。另外傳統價值觀認為,婚姻的目標就是為了生子,母以子貴。但是隨著社會進步和發展,婚姻不再是為了傳宗接代,傳統婚姻在向現代愛情轉變,愛情更重於傳宗接代;女性自立自強,使其自身價值不再需要通過生子來表現。女性擔負的角色越來越多元,生育功能越來越淡化。一個女人是不是母親已不重要,所以放棄生育權是許多人的主觀選擇。另外,生育成本、教育成本高也是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