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記者 范寧 通訊員梁晶
隋麗娟檔案
1964年生,黑龍江哈爾濱人,1985年畢業於東北師范大學歷史系,後就讀於吉林大學歷史系,獲史學碩士學位。現任哈爾濱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歷史系教授、碩士生導師。著有《晚清巨人傳——曾國藩》等。
昨日,武漢再降瑞雪。首次來漢的哈爾濱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隋麗娟,從酒店26層隔窗遙望這蒼茫天地,興奮地說:『也許知道我是從東北雪鄉來的,所以武漢纔用大雪來歡迎我。』隋麗娟因為在《百家講壇》講慈禧而被觀眾熟悉,在她看來,講慈禧無異『如履薄冰』,三尺講臺,別有一番滋味。
用一顆女人的心去體會慈禧
問:描寫慈禧的學術或文藝作品已經很多了,你所講的慈禧又有什麼特點呢?
隋:作為女人,我盡量站在女人的角度去講,少了一些冷峻的點評和道德的批判。我不知道男性學者怎麼看待慈禧,但我是用一顆女人的心去體會她的。
問:作為女人,你怎麼看待這個歷史上飽受批評的人物呢?
隋:慈禧首先是一個女性,在封建社會她注定會受到批評,因為女性在中國傳統社會是不能拋頭露面的,任何形式的嘗試都會受到非議,更何況慈禧三次垂簾聽政,縱橫政壇48年,史學界不可能給她多高的評價。但是這48年又確確實實存在,而且是中國歷史上最顛簸動蕩的時期,幾乎所有的變故慈禧都經歷了,對待這樣的女人用單一的角度是分析不透的,謾罵或道德批判更無法勾勒這個歷史人物的形象。
問:慈禧會成為這樣的形象,你認為原因何在?
隋:原因是多方面的。從外因上說,中國社會很難給一個女人在政治舞臺上這麼長時間的表演機會,女人禍國是一個根深蒂固的政治觀念,武則天和慈禧都遭遇了這種困境。男性皇帝就不曾有這樣的評價,很多皇帝可以二三十年不上朝,例如明朝萬歷皇帝,但並沒有受到太多非議,史學家對這樣的另類皇帝很寬容,不提甚至忽略不計。像慈禧這樣受到鋪天蓋地批評的例子,歷史上少見。客觀地說,慈禧至少是很勤政的,她每天都上朝,為什麼大家都不包容她?因為女人不能乾政。
問:那麼她自身有沒有缺陷呢?
隋:慈禧能乾,但某些方面她是無能的。慈禧的時代,中國亟待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將國家帶出災難,但環顧神州,無人能勝任,慈禧在這方面也不是強人。作為主要統治者,她的決策直接影響中國命運,飽受詬病也是必然。
作為女人,她對物質過於貪戀——那時已不是康乾盛世,社會經濟基礎不允許慈禧那樣奢侈,比如她的六十慶典就遺患無窮。中國已經處於甲午海戰迫在眉睫的關頭,她還用這樣的奢侈給自己壯聲勢。
不敢評價慈禧的『功勞』
問:蒙曼在百家講壇講《武則天》時曾接受過我的采訪,她當時說慈禧的案恐怕翻不過來,你怎麼看?
隋:是的,因為近代史這個『案』翻不過來。
問:那麼武則天呢?人們常常會把這兩個女人做比較。
隋:武則天的案就翻得過來嗎?(笑)你怎麼看待她的殺人如麻?武則天的功勞被人肯定,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是那是唐朝,社會本身是向前發展的,而慈禧的時代呢?已經是封建社會滅亡的前夕了。所以我說,慈禧有很多值得我們去貼近她的地方。這也是我們歷史研究者很重要的任務。
問:這是在為慈禧說話嗎?她有『功勞』嗎?
隋:這我不敢說。評價慈禧的『功勞』是個很嚴峻的問題,說不好我可能背負罵名,因為在大家心中她就是一個惡魔,但凡在哪個方面肯定她,觀眾和讀者都不會答應。但她有值得肯定的一面,比如洋務運動。一般認為洋務運動是由洋務派發起的,但試想在封建社會,沒有最高統治者的許可,怎麼可能進行?如果她就是反對,任何人都不可能做成。現在閱讀慈禧的一些懿旨可以發現,她還是希望推進洋務運動的,當然目的在於鞏固自己的統治——這是每個封建君王都希望的。
問:你個人對慈禧的感情呢?
隋:我對她喜歡不起來。她是個很強悍的女人,而我恰恰相反。她是生活在光環下的,不能失去光環,而我習慣躲避光環,我只能在她身上吸取一些經驗和教訓。
問:還會重回《百家講壇》嗎?怎麼看《百家講壇》?
隋:今年三月份還會上,但選題現在不能說。在《百家講壇》有苦有樂。電視是一個放大缺點的地方,讀錯一個字我都會內疚很久,所以我的壓力很大;但這裡可以表達自己的成果,沒有任何一個講臺比百家講壇更大,這是每個做教師的人的夢想。
【火花】
我一直很渴望來武漢,學歷史的對荊楚文化都是很鍾情的,這裡文化積淀這麼多!我下飛機呼吸武漢空氣都感覺得到很濃厚的文化氣味。我對自己說,在這裡踢石頭都要輕點,因為可能會踢出一連串的歷史故事。
——隋麗娟談武漢
我與於丹是很好的朋友,她很可愛,也很好,但我不覺得自己是『下一個於丹』,我們是不一樣的。
——隋麗娟談於丹
我與蒙曼只有一面之交,她年齡不大,比在電視裡年輕得多,是個很棒的學者,30多歲有這樣的成就,本身說明了她的努力。
——隋麗娟談蒙曼
我很欣賞易老師,他的學識和風格都沒人能夠代替,他學問做得好,而且能用詼諧幽默的方式表達出來,這是他的特點,非常適合電視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