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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學者為《辭源》考辨訂補7175條 辭書史上屬首例
2008-07-20 09:15:29 來源:東北網-哈爾濱日報  作者: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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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網7月20日訊 《辭源》是中國浩瀚辭書中的『五岳之尊』,是中國有史以來最高水平的大型古漢語辭書,享有廣泛而崇高的盛譽,它代表了我們國家、民族和時代的最高學術成就。

  一般讀者翻閱《辭源》大多是簡單地查閱和瀏覽,很少有人會去質疑辭書中的收詞立目、語源、書證、釋義等方面會有什麼疏漏。但有這樣一個人,他於檢索、研讀之餘,對所發現的失誤及不夠完善之處,進行了精心細致的考、辨、訂、補,以22年的精力,著書立著。

  對《辭源》這一大型的權威辭書進行深入全面地研討和剖析,其所取得的成就,被學術界稱為在中國辭書史上尚屬首例。他就是原省行政學院教授、現黑龍江省文史館館員田忠俠。

  兩本字典注定一生與辭書結緣

  田教授與辭書結緣,源於少時的窮困遭遇。他從小就喜歡背誦古詩文,從唐詩宋詞漢文章到中醫藥書,有許多他至今都能倒背如流。12歲時,父親早逝,家境貧寒,隨時可能輟學,他便用積攢下來的一點錢買了《新字典》和《簡明成語小詞典》,夜以繼日地反復誦讀,練就了博文強記的本領。

  工作後,他對辭書的癡迷可謂罕有能及者。在中學當教員時,他對一字一詞的來歷都要查清來龍去脈。他因文字學研究急需一部《金文編》,卻又無法購得,便索性自行抄寫謄錄,沒想到居然累得右臂幾乎喪失活動功能,後經過長期針灸纔逐漸得以恢復。盡管疲憊不堪,但心裡卻歡喜萬分,因為畢竟有了一部可以隨時查閱的手抄本《金文編》放在案頭了。

  十年浩劫時,讀書、學習均受限制,但田忠俠按捺不住對學術的追求,他秘密地編纂一部大型詳備的《萬條成語源流訓解大辭典》,因手頭資料有限、編纂速度很慢,歷經十餘年,終於積累了萬餘條成語源流訓解卡片。然而,在幾近成書時,他纔得知已有8部萬條以上的成語辭典即將陸續出版,如此一來,嘔心瀝血多年的力作只好擱淺。但田忠俠不後悔,他說,如果沒有當初近二十年的積累,就不能設想能完成後來三部考訂《辭源》的專著。

  田教授告訴記者,少年時代背辭書,青年時代廣涉辭書,中年時代編辭書、考訂辭書,如今仍以辭書為線索,從事大型文史考據專著的撰述。千絲萬縷始終割不斷辭書緣。

  二十餘年磨一劍,三考《辭源》

  少時養成的辭書情結,讓這位土生土長的黑龍江學者積20年之功,以『愛之彌深,求之愈切』的心情,三讀《辭源》,三為考訂,乃成《辭源考訂》、《辭源續考》、《辭源通考》三部學術專著,以為《辭源》『臻其完善』。

  據田教授介紹,他年輕時,《辭源》、《辭海》等工具書就放在案頭,教學、讀書、研究、寫作,隨時查閱,受益匪淺。上世紀80年代,修訂本《辭源》發行後,田教授更是愛不釋手,感其博大精深,但查閱中也發現多處謬誤,於是,他開始獨自研究起來,隨後,即以單篇論文形式對《辭源》缺失謬誤之處進行商榷,文章先後刊載於二十幾家社會科學雜志。

  為了進一步研究《辭源》,他將四巨冊修訂本《辭源》通讀三遍,隨後,對《辭源》做了三次考訂,先後出版了三部學術考據專著。2000年8月,田忠俠親自帶著3666頁的全部手稿———幾十斤重的一個大旅行包,送到福建人民出版社。因為書稿太重,把旅行包的拎手都弄斷了。作者、編者、審校者對所收的7175條考據書稿逐一審核,編審時間前後歷時兩年多,纔使《辭源通考》得以出版。《辭源通考》就修訂本《辭源》中注音、釋義、書證、語源等十五大方面不盡完善之處,進行考、辨、訂、補,總共7175條,達200多萬字。全面地對一部大型辭書作如此深入的剖析,這在中國辭書史上還是首創,引起了中外學術界的矚目。隨後,日本、中國香港等地二十餘家學術報刊陸續發表評論。

  成書後,田教授與修訂本《辭源》主編及編修者結識並成為好友。1985年,田忠俠到北京商務印書館專門拜訪《辭源》修訂本三位總纂(主編)之一的劉葉秋先生,劉老先生對素未謀面的田忠俠評價頗高,並表示:『您對《辭源》的考訂,是對我們的幫助,正可做將來再訂的參資。』1988年,《辭源》修訂本總纂之一黃秋耘先生來哈講學時,與田忠俠暢談一晚。幾位老先生表示,如果早認識田先生,將可以避免許多失誤。

  現代漢語研究會副會長林玉山曾感慨:《次圓通考》一書所涉范圍極廣,經、史、子、集,佛經道藏,天文地理,文學、史學、哲學、語言學、民俗學、文獻學,乃至醫史人物、流派、典籍、理法方藥、陰陽五行、四診、八綱,而行文所用文字之古體、異體、甲骨、金文、小篆、全書通稿的文言表述;核校全書考證引用之文獻資料的艱難,上自甲骨文、金文,十三經、二十四史、歷代筆記小說、文史、雜著,又涉及諸多版本的《四庫全書》、《四部叢刊》、《四部備要》、《叢書集成初編》等等,審稿尚且如此之不易,可想而知,撰寫此書之艱難。

  《辭源通考》獲得黑龍江省社科優秀成果獎專著類一等獎。考訂《辭源》三書,已被美國國會圖書館及『中國語言學家文庫』永久珍藏。


 

  《辭源》有失:考訂7175條

  據田忠俠教授介紹,他所考、辨、訂、補的《辭源》的這7175條中,有的是疏漏,有的是釋義不到位,有的是義項不全、或源流顛倒失次,至使《辭源》失源。

  《辭源》中有的辭條立目失當,如『臥榻豈容鼾睡』,意不可解。臥榻本為鼾睡之物,何故竟不容?原來,書證本作『臥榻之側,豈可許他人鼾睡?』言自家利益不容他人分享之意。因此,田忠俠認為此條立目不當,應以立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為宜,如此,詞目、書證、涵義就和諧統一了。

  又如音項殘缺,致音、義不符。如亞(讀音:wu tuo)

  中的『亞』字,《辭源》中標注了ya、ya(一聲、四聲)二音外,注音少了一個wu(四聲)。

  『外子』辭條缺失『族孫』之義項,只在義項二解釋了外婦養的孩子(今二奶之子),在對應義項舉證時卻誤舉了族孫之意,引了《宋史·蘇轍傳·附蘇元老》中『元老自言為軾外子,』三大辭書都在此犯下引用片面、誤解史書的錯誤,把蘇軾族孫誤作外婦養的孩子,致使引文不確,造成義例不符,為古人造了冤案。

  又如成語溯未及源,如『火焦頭爛額』之『火焦』,是後起的形聲字,本字為『焦』,該語以《漢書·六八·霍光傳》為語源,書證是准確的。但《辭源》中『焦頭爛額』條目竟以清人《龔自珍全集·五輯·與吳虹生書(八)》作為唯一書證,沒有采用《漢書·六八·霍光傳》為語源書證,則失在溯未及源。

  《辭源》之名義,即詞語源流,那麼所有語詞包括姓氏、地名,理應溯本求源,但在《辭源》注釋中,往往缺失。地名『漳平』條,僅敘地理沿革,缺失得名的由來,這不符合《辭源》之『源』的本義。在書中,這樣的例子同樣指出很多。

  田教授曾在自序中寫道:『巍巍《辭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於其微瑕,雖或糾彈,期於改進,臻其完善耳,非曰能之,願學焉。』為《辭源》進行考、辨、訂、補,旨在臻其完善,非為炒作,這是田先生的治學宗旨。

  在對《辭源》進行考訂後,田教授還對1989版《辭海》上卷做過仔細的考、辨、訂、補,但後來因無人接納出版,只好中途輟筆,只是以論文形式發表在7家學報上。他考訂的733條,後被《辭海》編者吸收於1999版新《辭海》,他也因此被《辭海》編委會聘為特約編審。如今,田教授筆耕不輟,正在撰寫《華夏姓氏源流通考》巨著。

  小資料

  舊《辭源》曾是我國近代一部受到廣泛歡迎的大型辭書,它的編纂始於清代光緒三十四年(1908),至今已有100年的歷史了。此書問世後,屢經修改。至1949年末,印數累計達四百萬部,影響面極大。

  商務印書館於1958年始重新確定體例、徹底修訂。1976年由國家統一規劃,1979年———1983年陸續出版發行。修訂本《辭源》問世後,『以其體例之完善,考據之精審,釋義之詳明確切,使該辭書詳、贍、賅、博,成為我國辭書編纂史上繼《說文》、《方言》、《玉編》、《廣韻》、《康熙字典》之後又一豐碑,成為我國有史以來最高水平的古漢語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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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