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戀愛789》樂隊演員整彩排,左起為趙瑀、劉顏歌、小崴、李雲龍。
補缺
那些只身一人在外闖蕩的年輕演員,往往沒有公司,沒有背景,常常被導演叫去“補缺”,只在心裡默念:“這是只有我纔能演的角色……”
24歲的李雲龍默默坐在房間一角,等待與記者聊天的機會。這個長得“有些孫紅雷意思”的演員,在《戀愛789》中扮演樂隊架子鼓手。浙江傳媒學院畢業的哈爾濱男孩,在偌大的京城做過央視資料館的管理員,住在6人合租的房子裡,每天啃個包子,鑽進地鐵,重復著租屋與單位兩點一線的白領生活。半年後,他依然沒斷念,還想當演員。
二十幾歲的男生總是無懮無慮。李雲龍做過群演,也做過場記,為的是在這個圈子裡不斷積累人脈,讓更多人記住。對這種沒有公司、沒有人脈、沒有背景的年輕人來說,闖蕩演藝圈沒有捷徑。他們每天奔波在各個劇組裡“補缺”,甚至極少得到來自同鄉的幫助。“我一度非常失望,不知道終點在哪裡,又或者,常常覺得終點已經到了……後來我纔明白,這是一個在別人看來非常特殊,而實際上極其普通的職業。我想讓自己普通下來,可心卻下不來。”
相比之下,《戀愛789》的主演劉顏歌則稍微幸運些。他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長得很像韓國演員李准基,扮演樂隊主唱十分帶“范兒”,網上關注他的人不少。絕大多數這種畢業不久的年輕演員,大都有十分相似的漂泊經歷,更不會因突出的長相而受到特殊眷顧。“演員太多而機遇太少,我常常感到很被動。你總想演你要的角色,你以為自己不可或缺,其實你接的那些角色誰都能演,不差你一個。”
《趙氏孤兒》是劉顏歌心裡的一個結。當初被叫去劇組,有人對他說:“這可是一好活,大特約!”小男孩滿心歡喜去了,發現是一“大群眾”,自己站在人群裡,不僅沒臺詞,根本沒正臉。“誰都不知道我在那部電影裡,只有我能看見我,只有我自己知道。”
孝敬
“做歌手跟做演員一樣,都別太計較得失。闖蕩可以,關鍵得把自己擺明白。有多少演員把角色演明白了,都沒把自己演明
24歲趙瑀是被挖進劇組的那種“哈爾濱制造”的酒吧樂手。他體態微圓,發型前衛,長相討喜。問其優點:尊老愛幼。
趙瑀17歲出道,縱橫哈爾濱大小酒吧,有了些名氣,也攢了些積蓄,考進學校進修音樂教育。這種級別的酒吧駐唱,一個晚上趕3個場子,通宵唱二三十首,雖然一個月收入可觀,每天白天除了睡覺就是吃飯,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做演員沒有做歌手好玩。趙瑀在劇組裡見識不少,交了很多朋友,卻每天憋悶著,想唱不能唱,只能端著吉他乾著急。他被一個朋友推薦進劇組,戲份不少,因為有著濃重的哈爾濱樂手范兒,也使電影看起來接了更多地氣。“我是通過音樂被發現的,但並不會因為以後老想著演戲,而對音樂不再積極。在外闖蕩,做一個適合自己的最重要,這比空想更實際。”
酒吧駐唱是個很不穩定的職業,需要新面孔,所以趙瑀的樂隊常常要轉場。“很多人到外地去找機會,我可以失去機會,但不能失去家人。”趙瑀為了年邁而喪失勞動能力的父親而留在哈爾濱,把收入全部花在父親的醫療費和自己的學費上。年輕的孩子對前輩非常謙卑恭敬,在金錢方面很不計較。“我曾有段時間因為錢的事非常困擾,剛攢一些就沒了,再攢一筆又沒了……那時挺迷茫,經常抱怨。我就買瓶酒、買點小菜回家,爺倆喝上幾杯,溝通溝通。我那時總想:再沒有任何時候會比現在更糟。”
夢想
闖蕩江湖的年輕人所勾勒的未來畫面裡,家人是唯一溫暖的存在。
沒有人能給他們的未來一個既定的數值。
趙瑀對自己的一切顯得十分滿意。無論與多麼美妙的人生機會相遇,他的心裡永遠裝著父親。所有的人生規劃,與父親有關,與家人在一起。
李雲龍給自己定了個5年計劃:先一步一個腳印,不計眼前得失地埋頭向前走,5年後如果停留在現在,就立刻放棄。年輕孩子的夢想總是單純中充盈著現實主義色彩:“我的夢想是有自己的房子和車子,把父母接到北京,開車帶著他們路過天安門,去逛街,吃好吃的……”這是種在這個闖蕩江湖的年輕演員心底一個最溫暖的場景。
所有接受記者采訪的演員,大都明白這個圈子的明朗與昏暗。《戀愛789》主演李瑞超,作為這些年輕演員中最有經驗的一個,常常跟自己的後輩說:“學藝術要先學會做人,在這個圈子裡,人品很重要。這就是社會,你如果不能改變它,就想盡辦法去適應與順從,但別輕言放棄。”
他知道,有太多人的夢想是那麼遙不可及,追著追著,很多人迷失了自己,忘了夢想曾經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