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談會現場。
生活報9月29日訊 一個地區的發展水平、文明程度,離不開生態建設。我省的濕地面積在全國名列前茅,濕地立法及保護在全國起步也較早,但是,我省濕地仍面臨面積萎縮、功能退化的問題。該如何更好地保護好濕地?參加座談會的專家紛紛獻計獻策。
對策一:先摸清濕地“家底”
2010年,我省開展第二次濕地資源普查,濕地面積達556萬公頃,佔全國濕地總面積的1/7。濕地種類多、分布廣,其中,河流濕地面積75萬公頃、湖泊濕地面積35萬公頃、沼澤濕地面積427萬公頃、庫塘濕地面積19萬公頃。
這是我省濕地的“家底”嗎?省人大農林委林業水利處處長榮麗穎在座談會上表示,假如紅線是濕地面積的問題,那麼,還有質量和功能的問題。“我個人認為,從全國到黑龍江,確實存在濕地面積減少和功能退化的問題。”
東北林業大學遲德富教授也有同感,他曾經走訪過我省東部多處濕地,看到的情況是,春天時,濕地確實有很多水,但是到了一定時期,水就沒有了。如果水退下來,濕地的功能就會退化。因此,遲教授認為,既然要保護現有濕地面積,就要注重保護濕地的功能不喪失。“守住紅線、保住底線的前提,就是要查清我省濕地的質量和功能到底如何?但是,這項工作,我省未曾統一開展!”
對策二:“濕地保護法”盡快跟進
在座談會上,所有參會者都提出一個共性問題,“濕地保護法”究竟何時能跟進?
紮龍自然保護區管理局局長於志峰提出,影響紮龍濕地管護的主要原因有四點,他將第一大問題列為法律問題,因為法律“不完整”,無法從真正意義上進行執法。
而大沾河自然保護區管理局局長谷金學的言辭更為激烈,“按理說,國家建設自然保護區,應有一部自然保護區的管理條例或辦法。但是,從2009年到現在,音信皆無。沒有法律依據,就無法執法。保不住紅線,也守不住底線。別人搞開發、搞破壞時,你想去制止,卻沒有法律依據;如果不去制止,你又失職。知道被破壞管不了是瀆職,不知道破壞行為又是失職,左右沒好。”
黑龍江日報森工記者站站長趙輝,曾經多次去濕地采訪,她認為,濕地自然保護區的開發,絕不同於一般的旅游景區開發建設,其本質區別就在於濕地的自然性、脆弱性和保護性。
因而,在濕地開發過程中,管理一旦失控,生態環境就會遭到致命破壞,而這種破壞的後果不堪設想,因為濕地的生態系統是不可逆轉的。因此,立法保護濕地極為重要,也非常迫切。
榮麗穎也呼吁國家盡快為濕地立法,“2003年,我省出臺了《黑龍江省濕地保護條例》,立法之後,還進行了兩次執法檢查。但是,由於《條例》是10年前制定的,已經跟不上形勢的發展,比如,處罰標准比較低,破壞濕地每平方米罰款只有5元至10元,而北京對破壞濕地的行為,罰款已達幾千元。”
對策三:重視“軟水庫”建設
今年,我省遭遇洪水,很多人都認為,是因為雨量大而頻繁所致。座談會上,省林業廳濕地保護管理中心副主任康鐵東卻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今年的洪水,是否與我省濕地面積減少有直接關系呢?此前,他曾經向氣象部門了解我省今年的降雨量情況,氣象部門的回答是:2013年的降雨量要比1998年小,而且,黑龍江的降雨總量近幾十年來呈下降趨勢。
既然降雨量相對小,那麼,為何部分河流的水位超過了1998年呢?在座談會上,康鐵東解釋說,這說明蓄水能力在下降。而承擔蓄水功能的有森林、濕地以及農田等。據統計,從1998年到現在,森林、農田面積是增加的,但濕地面積是減少的。而濕地蓄洪防旱以及降低洪峰、補充地下水的功能是最強的。
“國外將濕地稱為‘軟水庫’,他們非常重視濕地的保護與恢復,並且有一個舉動值得關注,他們目前在拆水壩,其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發揮濕地調蓄洪水等生態功能。而我們卻沒有重視濕地作為‘軟水庫’的功能,還在濕地上游不斷地建設水壩,截流水源,使一些濕地失去了‘靈魂’,形成了惡性循環!”康鐵東強調:“我不是說不應該建水壩,而是應該充分發揮濕地作為‘軟水庫’的功能,既充分考慮濕地生態用水需求,又發揮濕地調蓄洪水的生態功能,形成良性互動。建大壩,應該既能服務百姓的生產生活,又能保護好濕地。”
對策四:
配套資金、機構要到位
“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兒草。”谷金學來自大沾河濕地自然保護區,自從2009年濕地晉昇為“國家級”以後,他就一直為編制、資金發愁。“我們是國家級保護區,但是沒有機構,沒有編制,更沒有經費。希望資金、機構盡快配套到位,只有這樣,保護濕地的工作纔能暢通、有序地開展。另外,保護區必須有自己的執法部門。”
省森工總局野生動植物保護處副處長張傑提出,省財政應當設立濕地專項補助資金,給予常態化的資金支持,用於濕地管理,建設濕地保護區,開展濕地保護、監測等工作。由於資金、人員不到位,有的濕地缺乏監管,一旦被破壞,是很令人痛心的。
對策五:
“注入”科研力量科學管理
連續幾年,我省部分濕地自然保護區派人到東北林業大學招畢業生,想請他們進島進行科研工作,但是,每年只能悻悻而歸。原因很簡單,保護區不但離縣城較遠,而且科研條件不具備,生活條件艱苦,有誰願意到那裡工作呢?
見到這樣的情況,遲德富教授也只能是乾著急,一方面,他希望學生們能學以致用,深入到林區、濕地進行研究;更重要的是,林區、濕地也急需科研力量“注入”。
在座談會上,遲德富說,我省一些濕地自然保護區技術力量不強,沒有科學的管理,沒有系統的監測,動植物的動態變化、分布在哪裡,都不十分清楚。濕地生態功能發揮得如何,也需要進一步調查研究。因此,對濕地進行監測,是保住和守住紅線、底線的前提。而目前,只有少數幾個保護區能做到長期監測,大多數都做不到,還沒有建立遍布全省的濕地監測網絡。“因此,希望盡快建立濕地監測網絡,提高監測能力,在機構、資金具備的前提下,能夠吸引學生到濕地去工作。”
專家呼吁:讓鳥兒歸來吧
今年,283號白枕鶴和“洋媳婦”的歸來在大沾河濕地引起轟動。
2012年春天,有一只雄性白枕鶴飛進濕地棲息時,工作人員發現,它的腿受傷了,便對它進行了精心救治,並佩戴283號環志,傷愈後放歸自然,之後便不知所蹤。11月份的時候,日本鹿兒島傳來好消息,除了發現該濕地曾經救治的441號、442號白頭鶴之外,還有283號白枕鶴,它的身體狀況良好,這讓濕地工作人員頗感欣慰。令人意外的是,今年入春之季,283號白枕鶴又飛回濕地,而且,還娶了“洋媳婦”,帶回一只雌鶴來。6月2日,它們的鶴寶寶在濕地降生。現在,一家三口正積蓄能量,准備飛向遠方的越冬地……
濕地建好了,鳥兒能歸來嗎?會上,專家們期盼著濕地美好的未來,像以前一樣,鳥兒鋪天蓋地。而谷金學講述的白枕鶴的故事給予了大家信心和力量,只要濕地生態系統恢復,為鳥類准備充足的食物和良好的棲息環境,鳥兒就會歸來。
於志峰也肯定地認為,鳥兒一定能歸來,就像以前一樣!但關鍵是措施要到位,人鳥不再爭食。而且,絕對不單單是保護好一個濕地那樣簡單,而是要為鳥類創造一個良性的、整體的生態環境。比如丹頂鶴,它的遷徙通道是固定的,從我省齊齊哈爾紮龍到遼寧盤錦,再到黃河三角洲,最後再到江蘇鹽城。整個遷徙過程,除了要保證通道暢通外,更要保證丹頂鶴在旅途中能夠獲得充足的食物。“丹頂鶴在紮龍還好,但是到鹽城,卻有所減少。所以,我個人感覺,整個丹頂鶴的數量是減少的趨勢,而不是增加的趨勢。”
“保護濕地、恢復濕地,不是一個點、一個面的問題,而是一個系統工程,涉及多個部門,多個學科領域;更不是一個地區、一個省能夠完全做到的,應該上昇到國家戰略。”省人大農林委林業水利處處長榮麗穎最後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