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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同』的救贖與自我救贖 希望艾滋病到我為止(圖)
2013-12-02 09:14:16 來源:大慶網  作者:王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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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網12月2日訊 “我活著,我掙錢養活自己,除了我體內的艾滋病毒,除了我每天都得吃藥,我和大家是一樣的人。”

  12月1日是第26個“世界艾滋病日”,今年宣傳主題仍然是“行動起來,向‘零’艾滋邁進”。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記者約訪了三位朋友:思雨,既是艾滋病毒感染者,又是志願者,在與艾滋病抗爭的路上,他用自己積極樂觀的態度幫助身邊的“病友”,把他們從陰影中帶出來;小樂,一位“男同”,感染艾滋病毒後,曾一度想放棄生命,是“愛人”的不拋棄,讓他重獲了二次生命;小齊,朋友感染艾滋病毒後,他做了志願者,為身邊的“男同”進行定期檢測,成了“防艾”路上的一名斗士……他們每天樂觀地生活在陽光下,用自己的故事,去感化著身邊需要幫助的人。

  “抗艾”中完成人生蛻變

  用自己的經歷,動員易感人群接受HIV檢測

  坦白地說,我非常喜歡和思雨聊天。

  他不僅語言風趣,還非常自信,思想有深度、有廣度,還有聰明細膩的敏感度……

  約訪思雨真是費了一番周折,由於他不想見面,我們只好選擇打電話。

  11月28日的晚上,接到思雨的短信後,我立即撥通了他的號碼,電話那頭清脆的聲音給人感覺很舒服。“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思雨客氣地說。

  “我想聽聽你的故事。”記者說出這句話後,思雨停頓了片刻說:“其實,這是一道永遠都愈合不了的傷疤,但我願意和大家分享我是怎麼趕走了心魔,邁過那道坎的。”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童年時我喜歡跑到離家不遠的小河邊上拿石子兒打水漂,喜歡爬山,喜歡去河裡摸魚,雖然我經常是一個人玩,但玩得很快樂。”

  “上學後,我的成績一直很好。直到上大學,我纔漸漸發現自己的性取向跟別人不一樣,就這樣,我在網上認識了幾個同性朋友,後來漸漸發展成為情侶關系。四年前的秋天,我在“同志小組”志願者的組織下進行了快速檢測,檢查出了‘HIV-1抗體為陽性’。”

  說到感染HIV病毒的時候,思雨有些低沈。

  “當時我哭了,大腦一片空白,我就在窗前站了20分鍾。你是不會感受得到我當時的心情,就像被萬只螞蟻啃噬,而且有想吐的感覺。不過還好,在這個時候,有一雙手搭在了我肩上,也是這雙手把我的靈魂拽了回來。”

  思雨特別感激哈爾濱“真愛”家園艾滋病陽性關懷組織裡的志願者大亮,當時,大亮對他進行了心理疏導,並不停地開解他,帶他接觸了一些志願者感染者。

  看到這些志願者感染者都積極樂觀地生活著,思雨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我聽了醫生的話,開始服藥,但服藥初期我的反應很大,由於對其中一種藥物過敏,我服藥後出現了藥疹,白細胞很低,不得不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一個人整天去醫院,別人會怎麼看?當時我沒有告訴父母,只是將這件事告訴了兩個同住多年的好哥們,他們並沒有排斥我,在我藥物反應最重的那一段時間,他們悉心地照顧我,幫我度過了難關。也許是我的意志力戰勝了藥物的反應期,兩個月後,我雖然人瘦了兩圈,但服藥基本沒有反應了。我就到書店買了一些關於艾滋病的書,還諮詢了醫生,參與了兩次志願者們搞的聯誼活動,這纔真正從陰影裡走出來,原來,艾滋病並沒有那麼可怕。”

  “自從患病以後,我就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價值觀,我更積極努力地面對生活和工作。”在大亮的介紹下,思雨來到“真愛”家園感染者工作組成為了一名志願者。“當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仍是弱勢群體,需要來自社會的更多關愛。”

  三年前,思雨來到大慶,經介紹加入了“陽性小組”,成為了一名防艾心理疏導志願者,在小組負責感染者心理疏導及其配偶的綜合乾預。為了爭取更多的易感人群“浮出水面”、接受檢測,同時最大程度地為他們保守秘密、少受傷害,思雨經常來到高危行業人群當中,以真實的故事為例,動員易感人群主動接受HIV檢測。

  思雨一直都在積極為減輕市民對艾滋病患者的恐懼和歧視而奔忙著,他希望更多的人能關心這個群體,這個群體需要幫助,需要支持,更需要理解。在這個群體裡,也有很多人需要幫助,需要愛心人士伸出援助之手。

  永遠都不會告訴爸媽

  樂觀面對生活,給身邊的人帶去歡樂

  小樂,一個“90後”的男孩子,很陽光,很清秀。他很孩子氣,聊天時偶爾還撒撒嬌。

  “小的時候我很膽小,經常跟女孩子玩。中學的時候,我曾喜歡上一個女生,可人家沒搭理我,朦朧的初戀就這樣被扼殺了。”

  因為學習刻苦,小樂考上了大慶的一所大學。上大二後,他逐漸開始關注男生,在網上查找“同性戀”、“同志聊天”等信息。大三時,他交往了幾個“男朋友”。直到大四上半年,他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禹。雖然倆人相處得很好,但小樂偶爾還是會出去泡吧,有一晚在酒吧,他認識了傑,並發生了關系,也就是那次,他“中標”了。

  “回家後的半個月,我出現低燒,開始以為是感冒,可後來檢查出我是感染了HIV。”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要死了。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發了兩天呆,我不吃不喝,也沒有告訴父母,更沒有告訴我的‘男朋友’。我想,我還沒活夠,生命怎麼就這麼快要結束了呢!後來,大慶彩虹組織陽性關懷小組的小齊聯系到我,陪我又到疾控中心做了一次檢查,看我情緒不對,他跟我聊了很多,說實話,我當時真是邁不過這個坎。小齊讓我帶‘男朋友’也來檢查,我很猶豫,但我又怕他也感染了。”

  小樂說,和“男朋友”說的那晚,他有些膽怯,握著水杯的手一直在發抖。“當我告訴禹,我感染了HIV,他猛地一抬頭,看到那犀利的目光,我哇地一聲就哭了。他一直沒有說話,第二天隨我去做了檢測,慶幸的是,他沒有感染。”小樂說,當時他提出了分手,可禹並沒有同意,而是很冷靜地看著他,說了句:“別害怕,還有我。”於是,禹租了一間小屋,從家搬出來與小樂同住,並諮詢醫生平時生活都需要注意什麼,當得知小樂需要營養均衡時,從不下廚的禹開始學做飯,他買了好多食譜,每天為小樂煲湯。

  小樂流淚了,幸福的眼淚。他說:“你知道嗎?我以前從來都沒感覺禹對我好,沒感覺我有多幸福,現在,我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女王。”

  由於服藥期間,小樂的反應特別大,吐得昏天暗地的,身體特別虛弱。每次想吐,禹都會攙著他去洗手間,吐完後,禹再給小樂做吃的。小樂說:“他說,我需要營養,一定要把我養胖胖的。你看,我患病10個月了,現在比以前胖了10斤,好多人看到我,都說我氣色比以前好了。”

  “我很感激‘男朋友’的不離不棄,雖然我們‘男同’之間的戀情外人都不看好,但我們生活得很幸福。我想告訴和我有一樣遭遇的人,我們應該像正常人一樣過好每一天,讓餘下的生活更有意義、更精彩。”

  采訪結束時,小樂說,這件事他永遠都不會告訴爸媽,因為他不想讓他們擔心,不過,他現在不抽煙不喝酒,規律作息、健康飲食,這些變化媽媽看到了非常開心。

  “我現在就想讓每一個愛我的人都開開心心的。”小樂說,他覺得社會對艾滋病的寬容度還不夠,他准備做些簡單的工作,攢了錢帶著父母和“男朋友”出去走走,這是他目前唯一的願望。

  希望更多的人正視艾滋病

  要在“防艾”路上做個永遠的斗士

  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他主動擁抱HIV感染者,吃感染者做的飯,喝感染者遞過來的水。他叫小齊,一名非艾滋病感染者,為了身邊患艾滋病的朋友,他毅然當上了“防艾”斗士。

  小齊說,“艾滋病”這個字眼,他以前在電視和報紙上看過,但在生活中從未接觸。然而5年前,他的一個朋友被查出了性病,吃了很多藥都沒有見好,最後,到正規醫院檢測出是感染了HIV。

  “雖然他是我朋友,可乍一聽到‘艾滋病’這三個字,我傻了,我看到他呆呆的樣子,很想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當我悄悄地走到他身邊,他一個大男人一把就將我摟住,嗚嗚地哭,我當時有點兒不知所措。”

  “後來,我們接觸到了大連的彩虹組織,得到了他們的心理幫助。於是我想,可以在大慶成立這樣一個組織。當時我們有5個人,大家一起張羅開了,經過一系列的培訓,開始組織大慶‘男同’圈子裡的人進行‘防艾’活動及檢測。其實,艾滋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感染者確認病情後,只要給予正確的心理疏導,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他們走出陰霾,避免自暴自棄。”

  “我身邊有很多的感染者,每年我們都會進行聚會。記得第一次聚會時,一個感染者給我遞了一杯水,當時我猶豫了一下,他馬上就把杯子拿走了。這個群體裡的人心都特別脆弱,後來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和他套了好半天的近乎。”

  小齊說:“這些年,大慶的HIV感染者呈現上昇趨勢,其中,男同性戀佔一大部分。以前,大伙都不願意檢測,我們就得做工作,現在大家的覺悟都高了,很多人都是定期來檢測。”

  小齊之所以能如此自信和放松地與這些感染者接觸,源於自己對艾滋的了解。“艾滋的傳播其實是很難的,它需要一定量的血液,還需要非常特殊的環境,因為艾滋病毒在空氣中很快就會死掉,這也是為什麼性接觸容易被感染的原因。”

  小齊說,人們之所以會對艾滋病有歧視,有兩個原因:一是,認為艾滋病是在亂性的過程中患的,“得艾滋病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是常見的說法;二是,認為得了艾滋病馬上就會死。其實不是這樣的。

  “凡是治療創傷性傷口,如果消毒不到位,都有可能感染艾滋病,比如街頭游醫拔牙、修腳,就很危險,還有輸血,也要小心。”

  “我們在做志願者的時候,有一個隱私保護原則,就是從來不問艾滋感染者是怎麼感染上的,除非對方主動說。我們只需確認他是感染者,以便我們開展相應工作。”小齊說,他們這些志願者都是兼職,大慶彩虹組織是個民間組織,面向“同志”人群,特別是性病、艾滋病易感人群開展宣教、行為乾預等。他們沒有活動經費,也沒有場地,很多感染者需要幫助,可他們的力量太渺小,他希望人們不要歧視這個群體,向他們獻出一份愛心。

  (文中均為化名)

  注:HIV感染者: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也稱為攜帶者),體內有HIV病毒,但未出現AIDS臨床癥狀和體征的人。

責任編輯:關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