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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老師在這兒呢-- 山洪中兩教師奮不顧身搶救學生
2005-06-22 23:14:28 來源:新華網  作者:高廣志 徐宜軍 程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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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網黑龍江寧安6月22日電通訊:『別怕,老師在這兒呢』--寧安山洪中一對教師夫婦奮不顧身搶救學生的故事

  近日,黑龍江省寧安市沙蘭鎮洪災無情地奪取了一百多個活生生的幼小生命,但大部分學生仍得以幸存。在漸漸平靜下來的沙蘭鎮,人們在講述著一個又一個與洪魔抗爭挽救生命的故事,其中在沙蘭鎮任教的沙憲晶、馬超夫婦奮不顧身搶救數十名學生的故事尤為感人至深:

  『別怕,老師在這兒呢!』

  6月10日下午,雨越下越大。沙蘭鎮中心小學剛剛上完最後一節課,四年級一班幾個學生背著書包走出教室,一股洪水瞬間湧進了學校走廊。『快回來,別走了,危險!』班主任沙憲晶大喊著。

  剛走出去幾步的學生立即跑了回來,但洪水已經衝進了教室,孩子們嚇得驚叫起來。28歲的沙憲晶見狀,立即關上門,用她並不強壯的身體死死地頂著門,回過頭來大聲喊道:『快站到桌子上去,都給我快點!』

  可一轉眼,洪水已經漫過了桌子,『老師你快上來!』沙憲晶這時候纔發現教室裡的水已經沒過了自己的腰。

  沙憲晶讓同學們把椅子拽到桌子上,然後再站在椅子上。可教室裡的水呼呼地往上湧。突然,嘩啦一聲,教室裡桌子、椅子倒了一大片,同學們一個個掉到水裡。

  這時候的洪水來勢十分凶猛。不會游泳的沙憲晶奮不顧身地跳到水裡,把同學們一個個往高處推,有的被推上窗臺,有的抓住了桌子。

  『反正能往高處推就往高處推,』沙憲晶老師的心裡只有這個念頭。

  年僅12歲的祁金鳳嚇哭了,緊緊地抱著沙老師。

  『別怕,老師在這兒呢!』

  沙憲晶一邊安慰著同學們,一邊叮囑大家抓好身邊固定的東西。

  這時,幾個站在窗臺上的同學喊道:『老師,這兒沒有把的怎麼辦?』

  沙憲晶撲騰著劃到窗臺前,奮力用右肘擊打窗戶上框的玻璃。

  一下,兩下,三下……沙憲晶擊碎玻璃,又怕碎片傷著同學們,就用手抹去玻璃碎片,鮮血立即順著胳膊滴在冰冷的水中,自己卻全然不知。

  『當時已經沒有時間害怕,也沒有時間疼痛了,』沙憲晶事後回憶道。

  站在窗臺上的沙憲晶用左腿頂著身材瘦小的高憲偉,不讓他被洪水衝走,而身邊的小胖子周振浮在椅子上被凍得臉色發白口吐白沫要向下沈。

  『快醒醒,周振,千萬不要睡覺!』沙憲晶情急之下,順手抓起兩把椅子塞在周振身下,把小胖子救了起來……

  洪水慢慢退去,同學們沒有太大危險了,勞累過度的沙憲晶卻被刺骨的洪水凍得開始抽搐。『我們老師沒有知覺了,快救救我們老師呀!』救援人員趕到時,同學們用力搖了搖沙老師的胳膊,沙憲晶一把松開緊抓窗框的手,一頭掉到水裡,昏迷過去……

  從洪水中搶救出幼小的生命

  正當沙憲晶與同學們在河北岸的學校與肆虐的洪水抗爭時,沙憲晶的愛人馬超老師聽說河水上漲,立即向中心小學跑去。

  還沒跑到橋頭,馬超大老遠就看見昔日平靜的沙蘭河上,洪水高高地漫過了橋面,一些柴草、木頭擋住了橋洞。頃刻間已經分不清哪裡是橋,哪裡是深深的河道,只留下欄杆在洪水的波浪中時隱時現。

  有個小男孩被衝下來了!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只見一個小男孩被衝下來困在橋中間一米多深的水中,死死地抓住淹沒在水中的欄杆。有人想趟過橋頭湍急的洪水去解救,一下子被衝倒,幸好身上綁了一根繩子。

  這時,一個身影爬上岸邊的電線杆,攀上了橫在河上與橋欄杆平行的兩根光纜,腳下踏著一根,雙手把著一根,快速向被困在橋上的小男孩移動,他就是馬超。

  『別怕,我來了!』馬超剛剛把小男孩抱在衝下來被橋擋住的柴草垛上,又有一個小女孩尖叫著順洪水衝了下來被柴草擋住。馬超把唯一的一根繩子解下來系在小男孩身上,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柴草垛上,向小女孩走過去,把她一把抱起,和小男孩一起放在柴草垛上,用繩系好。

  過了一會,有群眾遞過來松木杆,馬超設法把松木杆固定在橋頭的垃圾池和岸邊的圍牆上,然後把孩子送到了安全地帶。

  水還在漲,中心小學西南角的圍牆轟然倒塌,在橋南岸一眼就能看見學校各個班級的窗臺上站著學生和老師。孩子們哭著喊著,不時有人落水被卷入急流。馬超趟著水迅速趕到學校,首先與幾位群眾一起,從洪流中拽出幾個房架子,成功截住了一個老師和3個孩子。

  之後,馬超奮力向小學教室游過去,但當他游到操場中心時,大腿被冰冷的洪水凍得開始抽筋,馬超匆忙中一把抓住浮在水面上的木頭,抻了抻腿又游到教室前。

  岸邊,昏迷不醒的沙憲晶老師不知被誰救出來,躺在一塊木板上,馬超看了看滿胳膊是血的愛人好像沒有危險,又一頭紮進了搶救學生的隊伍中。

  一趟,兩趟,三趟……不知來回跑了多少趟,也不知道自己背出了多少孩子。

  永遠的傷痛:沒能保住所有孩子

  馬超災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妻子沙憲晶,關切地問:『沒事吧?』『沒事。』沙憲晶平靜地回答,而淚水卻刷地一下奪眶而出。

  『我們班學生怎麼樣了?』沙憲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當她在寧安市東京城第二醫院蘇醒過來時,她張口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蘇醒後的沙憲晶滿腦子都是洪水和與洪水抗爭的孩子們的哭喊。

  當天晚上,學生楊帆被送到醫院救治,楊帆和媽媽來看望沙憲晶。聽說自己的學生來了,虛弱的沙憲晶立即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抱住楊帆大哭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問:『你沒事吧,咱們班其他同學都怎麼樣了?』

  聽到祁金鳳同學『遇難』的傳言後,沙憲晶失聲痛哭,反反復復念叨著:『你這丫頭咋的了,告訴你把住了,別松手,你咋就沒了呢?』

  三四天後,祁金鳳到醫院看老師,沙憲晶緊緊地抱住祁金鳳,又一次大聲痛哭。『每見著我們班一個孩子,我就哭一場……』

  沙憲晶在醫院養傷的時候,馬超天天奔波在抗洪搶險一線,每天按照部署到學校清查學生數,或者到遇難學生家中走訪。雖然知道妻子沙憲晶受了嚴重的外傷,但馬超沒有時間前去看一看。

  20日一大早,手傷還沒有拆線的沙憲晶老師一大早就從醫院趕回學校,安排了班級的工作,下班之後纔趕回醫院拆了線。她的整個右臂縫了24針,手掌因為去抹碎玻璃片被劃傷露出了骨頭。

  6月12日,到沙蘭鎮指導抗災工作的國務委員陳至立看望了沙憲晶,對她在洪災中奮不顧身挽救學生生命的行為表示感謝。

  『沙憲晶的班級29個孩子活下來20名,就看見馬超來來回回抱孩子,也不知救了多少』,人們一談起這對年輕的教師夫婦,就蹺起大拇指,但一提到孩子,沙憲晶老師就傷心起來:『沒能保住所有孩子,我沒盡到責任!』

  一看到空座位,我心裡就難受!接受記者采訪的沙憲晶抬起受傷的右手,輕輕擦拭著淚水,無助地靠著牆壁,哭泣著……

責任編輯: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