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3月16日電 (不會游泳的魚)上周,一場多年不遇的大雪,使東北三省的公路交通全部癱瘓。正在吉林北大湖滑雪場滑雪的5位北京游客被困。因有緊急事宜必須返回北京,著急下山乘火車的他們,最後決定冒雪騎馬穿越15公裡的高等級專用公路,與從吉林市趕來接他們,但無法繼續前行的4700大吉普會合。然而,他們頂風冒雪走幾個小時,也沒能到達目地的,最後只好中途返回,一個個凍得傷痕累累……
說起這次悲壯的旅程,5位游客之一的北京『9010單板滑雪俱樂部』的王雙龍向記者回憶了這次雪災中的特殊經歷。
我們3男兩女共5個人是3月2日從北京趕到北大湖滑雪場的,原本打算3月5日下山,因為要趕回去上班。然而,多年不遇的大雪打亂了我們的行程。在拖了一天後,見大雪依然封山無法行車,我們都非常著急。3月6日,我們與雪場下的村民聯系,想僱兩個馬拉的爬犁,但這麼大的雪,爬犁根本無法在深雪中行進。與我們同行的一位女孩忽然提議騎馬下山,大家對這個『天纔』的提議非常感興趣,連誇那個女孩『太有纔了』!很快,我們花900元僱來了5匹大馬,大家都對騎馬下雪山的行動感到莫名的興奮。為了防止被凍傷,大家把滑雪專用的設備全穿戴上了。當全副武裝的我們跨上馬背那一刻,我們自己都感覺挺新鮮,甚至有點自豪——誰能想到一場大雪之後,汽車完全失去了作用,而在現代化的滑雪場衝出的,是5位騎馬冒雪下山的『勇士』!
當我們經過滑雪場門口的村子時,特意到老鄉家中找了兩雙棉烏拉給兩位女士穿上。我穿著普通的登山鞋,騎在馬背上露出了腳脖子,就只好買了兩條毛巾把腳脖子纏上。即使這樣,一路上我們還是吃盡了苦頭。
我們當天晚上4時從滑雪場出發。起初,做醫藥生意、過去騎過馬的許總在最前面,我排在第二。一位公司女職員排在第三位,另一位做醫藥生意的陳總在第四位,最後一位是在機關工作的女孩。陳總剛走出兩公裡,就凍得不行了,說什麼也不騎馬了。他讓騎馬的農村男孩背著滑雪設備包,自己乾脆跟著馬跑了1公裡多,累得趴在雪地上不走了。這時,陳總接到從吉林市趕往五裡河鎮來接我們的司機的電話,說大吉普車也無法開到五裡河,路上的雪太厚了!本來就不想再走了的陳總馬上給在前邊的我們幾個人打電話,但因為我們要用手摟著前面的農村小孩的腰,根本不敢松手接電話,加上風大雪大,手凍得不聽使喚,我們都沒接電話。這時,最後的那位女孩趕上了陳總,她已經凍得不會說話了。她與陳總向前蹭了1公裡後,見實在聯系不上我們,他們倆兒決定先行返回。當晚7時多,在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後,陳總和最後出發的機關女孩最先返回滑雪場門口的那個村子。後來聽陳總說,當時女孩已經凍暈了,在老鄉家的火炕上躺了一個多小時纔緩過來。剛下馬時,她幾乎不能站立,因為她的大腿都磨破了!
一路上可以說驚險不斷。起初排在第一位的許總雖然過去騎過馬,但因為長時間坐在馬背上人被凍得有點木,加上兩個人騎在同一匹馬上,讓那匹小馬在沒膝深的大雪中行走有點困難,那匹馬走出五六公裡後就一直不聽使喚,總在原地轉圈。當行至一個深達1米的大雪殼子時,許總突然從馬上掉了下來,人摔在雪中,幾乎沒了人影。好在路上雪深,人沒有摔傷。趁這個功夫,我超過了他,走在了最前面。
我是滑雪運動員出身,應該說抗寒能力比較強。我一直堅信可以騎馬趕到15公裡外的五裡河鎮。然而,當我花了兩個多小時跑了一半路程時,一位農村小孩自己騎著馬從後面追了上來。他告訴我說,後面的人已經受不了了,都往回走了!聞聽此言,我心裡非常難受。我們吃了這麼多苦,還花了不少錢,最終沒能完成這次『冒險』下山行動,更別提早點返回北京了!
我出發時,天還沒有完全黑。等我最後一個趕回村裡時,已經是晚上8時許了。當時,我的腳被凍木了,兩條腿合不上,走路的姿勢很怪。因為我大腿內側和尾骨都磨破了。先趕回村裡的四位伙伴看到我的樣子都在笑。那位公司職員穿的白色滑雪褲是我的,再看那條褲子,整個褲襠和屁股都變成了黑紅色,蹭得跑馬毛顏色一樣!
那天帶我們騎馬的5位農村小男孩當晚都凍得夠戧,他們沒有我們這樣專業的防風設備,在漫天大雪中行走七八公裡,受凍的程度可想而知。其實,在這樣的天氣下,馬都不願意出門。當我們出發經過村子時,一匹馬直接拐回自家院子,大家費了好大勁兒纔把它拉出來。我騎的那匹馬在雪中馱著我們兩個人走了那麼遠,我們回來時纔發現,馬背處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當我們趕回北大湖滑雪場賓館時,已經是當晚11時許了。賓館服務員見了,半開玩笑地對我們說:『挑戰者怎麼回來了?』回頭想一想,雖然我們的做法不夠成熟,但在多年不遇的大雪中,這次『遭罪』經歷是我們多年後都會記得的人生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