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3月9日訊 她是一所山村小學裡唯一的教師,整個學校只有9名學生,全村只有28戶人家。有人算過,為了這9個學生她從家裡到學校往返一次要60公裡。春夏秋冬,年復一年,1300多個日日夜夜她無數次地用雙腳丈量著這段山路。2007年末,一紙『白血病』的診斷讓她離開了心愛的講臺,鄉親們含著淚水將這個堅強的老師送進了醫院。
現實版的『魏敏芝』
1964年,陳鳳麗出生於寧安市馬河鄉四道村。
她走上教書的道路,緣於學生時代的一次代課經歷。初中時,陳鳳麗的班主任是一位責任感極強的女教師。陳鳳麗清楚地記得,一天,班主任找到她,說要做術得休息幾天,讓當班長的陳鳳麗帶幾天班。結果班主任還是不放心,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捂著肚子堅持來上課。雖然代課時間不長,可是要當一名老師的想法開始在陳鳳麗的心裡生根發芽。
1983年3月,只有19歲的陳鳳麗成為寧安市馬河鄉四道小學的一名民辦教師。踏上講臺的一瞬間,看著眼前望著自己的幾十雙清澈的眼睛,她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竟然呆立在講臺上,憋得滿臉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旁的校長見狀體諒地拿過她手中緊攥著的課本,替她講了教師生涯裡的第一堂課。
看著校長一板一眼地教著,孩子們一字一句地學著,慚愧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一股不服輸的勁湧上心頭。陳鳳麗暗下決心,『乾,就要乾出個名堂!』
果然,這一年的期末,她所在班級成績已經名列全校前茅。1986年夏天,陳鳳麗被調到了丈夫所在的鏡泊鄉褚家村小學。2000年,陳鳳麗帶出的畢業班教學成績名列全校第一。
帶著愛走進小山村
2000年夏天,畢業班的考試剛剛結束,從教17年的陳鳳麗面臨人生中的一個重大轉折。她被調到鏡泊鄉最偏遠的一個山村——北石四村。
這一去,就是3年8個月——1300多個日日夜夜。
順著一米多寬,滿是稀泥湯的村路踏入北石四村小學,從沒服過軟的陳鳳麗頓時心『涼了』。
當時北石四村僅有28戶人家、兩趟房子,村裡唯一的小學校雖然是新建的,但是僅有一間教室,並坐落在村子最北頭的半山腰上。校園裡雜草叢生,一片荒蕪,教室內的桌椅殘破不堪,一件像樣的教學儀器都沒有。
村民對初來乍到的她很冷漠,她本想跟村民們打個招呼,可是沒有人搭理她,沒有一句熱乎話,而且大人、孩子都操著濃重的山東口音,她根本聽不懂。
『這地方可咋待啊!』眼前的一切,讓陳鳳麗有些失望,但是學生們那一雙雙充滿渴求的眼睛讓她的心頓時就軟下來,一種教師的本能讓她馬上充滿了信心,『條件再不好,也不能讓村裡的娃娃們上不了學。』
山村學校昇起第一面紅旗
最初學校只有9名學生,從5歲到11歲不等,分成『一、三、五』三個年級,但是『基礎太差』,一年級的學生連一個完整的拼音都不會寫,就連最簡單的『9+5』也要掰著指頭算上半天,而三年級的學生竟然不知道什麼叫作文。『孩子要這樣下去,這學上不上還有啥區別!』陳鳳麗終於理解了村民對自己的冷淡。
『一定要教出個樣子來!』第二天一早,陳鳳麗把學校從裡到外打掃了一遍。殘破的桌椅修補好了,缺損的玻璃換齊全了,並全部擦得乾乾淨淨。她專門騰出一個小房間,擺上標本和借來的儀器,成立了上自然課的小實驗室。她召集來學生,大家一起將操場的雜草全部拔除,規劃出昇旗臺和籃球場的位置。
隨後,陳鳳麗和學生們還特意開闢了一個大花壇,撒上從家裡拿來的花籽。
在第二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她和9名學生一同,將一面鮮紅的國旗第一次昇起在學校的上空。
這一天,她開始一個人橕起一所學校,同時擎起了9個山村孩子的夢。
一年後,鏡泊中心校教導主任黃忠義途徑北石四村,順便看望一下陳鳳麗。之前,大伙對這個全鄉最偏遠的小學校並沒有視察的打算,但是走進學校的一剎那,許多人都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是一座開滿山菊的校園,到處是青青的綠草,隨處是盛開的鮮花,學生們遇到他們,紛紛舉起右手行標准的問候禮:『老師好!』走進教室,雖然設施陳舊卻窗明幾淨,牆上的學習園地布置得豐富多彩。
轉眼到了2001年7月,第一個畢業班的5個孩子就要小學畢業了,畢業考試要到鏡泊鄉中心校參加統考。
考試前一天,她領著5個學生早早出了村帶回了自己的家。這些山村裡長大的孩子幾乎都是第一次來到鄉裡。晚上,陳鳳麗特意囑咐丈夫做了過年時纔能吃得起的一桌子『好吃的』。第二天,學生們精神抖擻地去參加考試。
結果,這個曾經連大榜都排不進去的北石四村小學,這回竟然在全鄉25個村級小學中排名第六!
陳鳳麗也因此榮獲『鏡泊鄉優秀教師』的稱號。
最大心願是重回講臺
2003年8月,北石四村小學被合並到到鏡泊鄉湖西小學,陳鳳麗也回到湖西小學繼續任教。但是在此之前,她已經感覺身體出現了各種異樣。一次正在上課時,陳鳳麗竟然暈倒在講臺上。她經常出現牙齦出血的癥狀,可還是硬挺著堅持上課。
2004年,經牡丹江醫學院紅旗醫院專家確診,陳鳳麗得了『骨髓疑難綜合征』。醫生鄭重地告訴她,這種病很嚴重,如果再過度操勞不注意養病,極有可能會轉型為『白血病』。可陳鳳麗放不下學生,2007年6月期末考試結束後,她被確診已轉型為『白血病』。
2008年3月5日,牡丹江某院的病房裡溫暖如春。一束陽光從大大的玻璃窗內透射進來,窗前的病床上,戴著口罩的陳鳳麗凝神望著窗外。丈夫褚孝俊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盯著正在流淌的點滴瓶有些出神。
幾年的治療,這個將房子和地早就抵押出去的農村家庭已是負債累累,『現在鳳麗的情況很危險,剛做完一個兩萬多元的化療,還得做幾次,可是……』欲言又止中,褚孝俊哽咽得說不下去。聽到丈夫的話,一滴淚緩緩地從陳鳳麗的眼角滑落。
有時丈夫也會忍不住抱怨陳鳳麗幾句,然而,陳鳳麗總是默默一笑。『從小就想當老師,如今當了25年的老師仍然愛著這個職業,等病治好了,我還得回到講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