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7月1日訊 在齊齊哈爾市鐵鋒區紮龍鄉腹地,有一個叫邊屯的村落,村裡有一個邊屯小學。村民們路過小學時,總會放輕腳步,像是怕驚動上課的孩子們;也會放慢腳步,傾聽裡面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這裡的校捨是一排平房,冬季燒爐子室內也不暖和,學生們要戴棉帽子、手套上課,但是許多農村家長守著條件好的學校不去,大老遠送孩子來這裡上學,是看中這個學校團結向上的勁頭,『文雅點說,精神風貌好。』在學校18名教師中,有兩名年輕人身份特殊——支教志願者,日前,記者在邊屯小學偶遇他們。和成千上萬的支教志願者一樣,他們的生活平凡而普通,他們的故事生動而感人。
劉峰和他的『良性循環』理論
劉峰23歲,身著T恤衫、牛仔褲,一臉朝氣。其實,他家就在邊屯村,邊屯小學是他的母校。
2005年,劉峰從齊齊哈爾師范高等專科學院數學系畢業,送走一撥撥去大城市的同學後,劉峰報名參加了我省『村村大學生計劃』,來到邊屯小學當上了支教志願者。
劉峰說,2005年8月上班的第一天情景讓他終身難忘。那一天正趕上老師們拆學校廁所,因為校園裡的廁所年久失修,老師們決定盡快拆除,在學生們開學前建好。包括劉峰在內的4名男教師是主力,大熱天旱廁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我雖然生在農村,但從來沒乾過這樣的活,又髒又累的。』
後來劉峰認識到,農村學校的老師個個都要『拿起粉筆是先生,放下粉筆是泥瓦匠、修理工』。邊屯小學基礎設施建設都是老師們做的『課外作業』:撿來鐵管焊成單雙杠給學生們上體育課用;用城市建設淘汰下來的步道板鋪成了甬道。相比之下,平整操場、種花種樹、粉刷牆壁就成了輕松的活了。齊齊哈爾市有『風刮卜奎』之稱,今年年初,已成危房的校捨,風一吹,雨搭松動,校長怕砸到學生,讓劉峰和一名50多歲的男教師上房,匍匐著把雨搭一點一點敲落。
劉峰教學生們信息技術課,由於學生班額過大,只能兩三個孩子共用一臺電腦,劉峰非常珍愛這個簡陋的微機室,他給電腦苫上布單、讓學生給每個木椅(沒有電腦椅)穿上『襪套』,以免劃壞地板革。『這裡是學生們瞭望社會的窗口,即便他們將來當農民,電腦、網絡也會在生產生活中派上用場的。』劉峰認為,自己是從農村走出去的,現在以支教的方式回報家鄉,他希望自己培養的學生今後也能加入到這種『良性循環』中。
支教志願者每月只拿600元的生活補助,每三個月一發。劉峰靠父母資助一些生活費,『物質生活很清苦,但是精神生活十分豐富,看到孩子們純潔的目光,我感到充實和快樂。志願者的含義就是奉獻。』
課間,劉峰與學生們『打成一片』。
劉峰的想法還有很多,他教學生們寫字課,還想組建小學生記者團、廣播站,業餘時間收聽電臺節目,體會主持人的風格,他想讓邊屯小學廣播站飄出村莊裡最美妙的聲音。
小歐和他的葫蘆絲樂隊
曲小歐,27歲,湖北長江大學音樂學專業本科畢業,曾在深圳當過3年高中音樂老師。2007年,通過國家『三支一扶』(大學生到農村支教、支農、支醫和扶貧)項目,來到邊屯小學當音樂老師。
年齡相仿、身份相同,曲小歐和劉峰成了好朋友。小歐性格內向,外人很難看出他的長項是聲樂和鋼琴。小歐來之前,邊屯小學很長時間沒有音樂老師,學生們都盼著上音樂課。
小歐說,從深圳到邊屯、從教高中到教小學,自己面臨很多考驗。有時候半堂課時間都在維持課堂紀律,後來小歐發現,讓孩子們動起來、唱起來,注意力都集中在音樂上,課堂紀律自然而然就好了。『深圳那邊的學生見多識廣,認識五線譜,很多學生都會樂器。而這裡的孩子們連簡譜都不懂,沒人接觸過樂器。我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消弭一些差距。』
去年下半年,小歐組織了一個幾十名學生參加的葫蘆絲樂隊,之所以選擇葫蘆絲,是因為這種樂器價格低廉,三四十元錢一支,農村家庭能夠接受。小歐還編寫了一本葫蘆絲教學的校內教材,學生們經過一番訓練,都能有模有樣地吹成調調了,再後來,小樂隊能在觀眾面前一曲接一曲地演奏。
曲小歐在簡陋的多媒體教室裡演奏葫蘆絲。
學校裡有很多留守兒童、單親家庭孩子,不同程度存在一些心理問題,在音樂課教學中,小歐給每個孩子們展示的機會,讓他們建立自信心。
6月初,區裡開運動會,校長犯難了,乘車、午餐、服裝,肯定比不上城市小學,稍顯露怯都會讓學生產生不良情緒。學校的表演項目由小歐和劉峰負責排練。小歐設計出了帶有鄉土氣息的扇子舞,劉峰排隊形,小歐指導動作。運動會那天,邊屯小學的扇子舞舞出了精氣神,得到了好評,學生們士氣高昂,沒參加演出的學生也一臉驕傲。
小歐家住在齊齊哈爾市區,每天早晨步行20分鍾到長途車站,下班也要從長途車站步行回家,相比每月600元的生活補助,乘公交車的一元錢顯得有些奢侈。
兩年後,曲小歐將結束志願者服務期,他對於未來職業的謀劃已漸漸清晰,他要繼續從事音樂教育,能讓學生快樂,自己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