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11月29日訊 11月20日,記者在鶴崗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見到了戴著手銬腳鐐、身高不足1.70米、身材較胖的王春岩。今年38歲的王春岩是吉林省德惠市人。『我是罪有應得,否則老天都不會饒了我的。』王春岩說,是他毀了自己,也毀了家庭。健談的王春岩與記者聊了近三個小時,一個在家人和外人面前是人,在背後是鬼的『雙重』人格淋漓盡致地展現在記者眼前。
A面
殺人焚屍 強奸搶劫
身負四條人命
B面
與人為善 替人還債
從礦工到井長
核心提示:
2010年9月6日晚,雙鴨山市寶清縣小城子鎮寶鑫煤礦區同往常一樣平靜。昇井的礦工們與家人圍坐在桌邊享受著一天中最溫馨的時刻。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尹春麗(化名)一邊招呼女兒和丈夫王海吃飯,一邊叨咕著:『這天是怎麼了,明明是晴天,怎麼說下雨就下雨了呢?』
『我到辦公室去一趟,你們先吃吧!』『王海』(真名王春岩)跟媳婦交代了幾句後,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就要往外走。『雨下這麼大,過一會再去吧!』尹春麗勸著,『不行,都打好幾遍電話了,說是上面來礦區檢查火藥安全,其他井長都到了,我不到不好。』王海邊說邊離開了家。
『嫂子,不好了,大哥被警察抓了!說大哥殺人了!你快去看看吧!』聞聽工友們的呼喊,尹春麗先是楞了一下,旋即瘋了似地衝出家門,她不相信這是真的,一定是弄錯了!
此時,王海正被警察帶上警車,天空驟然晴朗,雨停風歇。礦上的領導和工友們將車團團圍住,說什麼也不讓警方把王海帶走。對於『王海』是身負四條命案的在逃犯的說法,礦上的人更不相信,在他們眼中王海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兄弟,是他們帶領他們下井的井長。
『王海』被帶走後,礦上的工友們自發地籌了15萬元,准備為其『贖罪』。
與『王海』共同生活了15年的妻子,更是無法把疼愛自己的丈夫與強奸搶劫殺人的惡魔連在一起。在妻子眼裡,他是溫柔體貼的好丈夫;在女兒眼裡,他是慈愛的父親。
在警察眼中,他是個強敵,射擊擒拿格斗、野外生存和反偵察能力都非常強的在逃犯。從1993年第一次殺人至今,警方曾抓捕到王春岩三次,他兩次跳車逃脫。近7年,鶴崗警方專案組就先後11次進行抓捕,行程上萬公裡。
A
幾句口角 一名大學生命喪黃泉
1993年3月19日,21歲的王春岩剛從某野戰部隊退伍回到吉林省德惠市老家,就被朋友鄧剛(已被槍決)約到火車站附近一路邊小攤喝酒。酒過三巡,二人攔住路過此地的兩名學生,向他們索要煙抽。對方被逼買了兩盒煙,其中一名學生有些不服氣,與他們爭執了幾句。酒勁上來的二人,生拉硬拽地把這名學生拉到一墳地,一頓毒打後,見對方仍沒有『告饒』的意思,二人隨即用隨身攜帶的卡簧刀向其身上刺去,直至對方不再動彈。凶殘的王春岩此時仍感覺不解氣,他將死者的上衣扒下來套到其頭上,用火柴點燃,焚屍後逃離現場。酒醒後,二人害怕極了,慌忙回到各自家中取錢,倉皇逃離了家鄉,從此踏上了不歸路。
如今提起此事,王春岩懊悔不已。他後來纔知道所殺害的年輕人是名在校大學生,本來前途一片光明,不幸的是遇到了他和鄧剛,這個年輕的生命過早地隕落了。
『我當時沒想殺死他,就是覺得他看不起我,想讓他嘗嘗厲害,沒想到後來失去了理智。』王春岩說,如果當初他們少喝酒,不呈一時之快,就不會發生血案,而自己也不會走上逃亡之路。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拿自己和他人的生命開玩笑。
以化名『王海』躲藏在雙鴨山市寶清縣小城子鎮寶鑫煤礦7年當中,王春岩已經認識到自己的罪行是法律不可饒恕的,但他害怕這一天的到來,賢淑的妻子、乖巧的女兒是他割捨不掉的幸福。他總想著,躲一天是一天。為此,王春岩處處小心行事,從不惹是生非,與人友善相處。即使有人欺負他,他都忍著。他怕1993年的那一幕再度重演。『吃虧等於佔便宜。』也許正是有了這份隱忍,他躲在煤礦平安度過了7個春秋。
B
700元錢 一條人命又無辜被害
為了逃避法律制裁,王春岩和鄧剛開始了逃亡。1993年9月,二人逃到了深圳市,經打聽得知花點錢可以通過深圳過境到香港。手頭沒錢,他們決定搶劫,目標選定了他們入住旅店的女老板。
一天,王春岩和鄧剛見旅店內住店的人很少,就出門買了幾根甘蔗,借機找女店主聊天。趁女店主不備,鄧剛用甘蔗棒狠狠砸去,女店主捂著流血的頭大呼救命,二人害怕被外人發現,立即將女店主拖至一房間裡,不停地用甘蔗棒敲打其頭部,王春岩趁機將女店主奸污。女店主停止呼吸後,二人翻遍了旅店的抽屜和女店主的口袋,只找到700多元錢。幾百元錢無法到達香港,後來二人分手,認為目標小,方便躲藏。
提到奸殺女店主只搶到了700多元錢,王春岩認為這是不值得的一件事。『當時就是為了搶點到香港的過境費,沒想弄死她。誰知她大喊大叫的,情急下就下了黑手。』逃亡路上,王春岩不止一次在腦海中想像過被抓獲的場面,也因為心裡有負罪感,曾經盼望警察早一點將他抓走,以求得心靈上的解脫。但是,這樣的想法過後,只要找到機會,他還是會繼續東躲西藏。
被抓獲後的王春岩,在看守所裡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有所頓悟的同時,更是受到良心上的譴責。當年在殺那名大學生時,如果他可以懸崖勒馬,就不會接二連三地殘害無辜的生命,也不至於撇下妻兒老小到看守所了。王春岩坐在監捨內,盡管不停地懺悔,可心靈的不安使他永遠無法平靜。正如做了好事,很容易忘記,做了壞事,陰影永遠揮之不去。
C
合伙生隙 『好哥們』夫婦遭毒手
1993年連殺兩條人命的王春岩,一直隱姓埋名,四處躲藏。為了生存,他扛過木頭、背過煤,當過工地工頭。期間,他化名『王凱』認識了鶴崗市南山區的馬某、唐某夫婦。馬某是礦務局一供應公司包工頭。王春岩通過自己的能言善道和努力的工作,贏得了馬某的好感,之後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哥們』。
『最初我們哥倆分工明確,他負責包活,我負責人找工人,幫著管理。可活乾完了,他只是按每月1500元給我開工資,之前所說的分紅一分沒有不說,就連我在附近飯店、倉買賒的賬,也都從我工資裡扣除。』王春岩看來,馬某太不講究,眼裡只有錢,根本沒把他當成哥們。
王春岩覺得『好哥們』之間不該把錢看得太重,心裡有了隔膜。在這個時候,王春岩急性闌尾炎穿孔住進醫院。手頭沒錢,王春岩躺在醫院裡疼得死去活來,此時馬某卻不肯給他拿醫藥費。靠著妻子東拼西湊來的醫藥費,王春岩得到救治,但也再次動了殺機。
一天,王春岩偶然得知,馬某手裡有6萬元現金,是給工人開工資用的,王春岩決定『搶』。馬某長得高大健壯,他尋思自己不是對手,於是開始精心策劃。2003年8月13日,他將馬某約出喝酒,趁其上洗手間之際,將早已碾碎的安眠藥放入馬某的啤酒杯中。被迷昏的馬某隨即被王春岩攙扶到附近事先租賃好的空房內。
害怕馬某反抗,王春岩用繩索把馬某手腳捆住,還鎖上多個鎖頭。馬某清醒後,對王春岩破口大罵,並說死也不會給他錢。怒火中燒的王春岩用膠帶將馬某的頭纏起來,並封住馬某的嘴,之後用腳死死踩住馬某的頭,直到馬某不能動彈。
曾經的『好哥們』就這樣死在王春岩的手上。『我當時感到很解氣,認為不講哥們兒義氣的人就該殺。』為了能拿到錢,王春岩打電話給馬某的妻子唐某,稱馬某讓他來取工資款。唐某卻說要問問馬某再說。
『大哥讓我過來取錢給工人開支。』次日,按照事先想好的理由王春岩來到馬某家找唐某取錢。『錢我已經存入銀行了。用錢,讓他自己回來取。』見錢騙不出來,王春岩再起殺機。在聊天過程中,趁唐某不備,王春岩抓起客廳桌上一根手機充電器電線勒住其脖頸,將窒息的唐某拖進臥室,此時的王春岩再起歹心,將唐某奸污,確認唐某死亡後,將屍體藏至臥室床下。心思縝密的王春岩又以唐某的名義,給其兒子留下一張字條,說出門幾天,不用找她。(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