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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問起哪件事與一座城市的集體記憶有關,哪種娛樂與我們每個人都有關,人們會立刻想起一個共同的答案——電影。
從膠片到數碼,從露天場地到豪華影廳,從放映員到普通人,從只有百餘部影片到大片不斷,大慶的電影總是等我們在夜未央。
電影是一座城市的文化記憶,從喜愛革命影片到癡迷好萊塢動作,從『少兒不宜』的噱頭到繽紛海報前的挑挑揀揀,記者從電影公司幾位工作人員的回憶中,梳理出大慶電影的腳步。無論電影走到哪裡,大慶人,都在它身後熱情地跟隨,亦步亦趨。
膠片退出『江湖』回憶在心中綻放
小時候,王振華最喜歡看電影了。趕上哪個村放露天電影,他和那些半大孩子都會徒步幾公裡去觀看。雖然每個村放的都是相同的片子,可他們仍然要一路追著看下去。
媽媽牽著孩子,哥哥領著弟弟,是曾經露天電影場最常見的風景。
等到半夜,電影散場了,小孩子趴在大人的背上,迷迷糊糊地聽大人們議論電影中的情節,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記憶。
和許多孩子一樣,王振華小時候眼中最崇拜的人是放映員。他一直渴望長大以後也能從事和電影有關的工作,沒想到,這夢想終於成真了。
3月16日,記者在大慶市電影公司的一間倉庫內,見到了王振華和他的一倉庫『寶貝』:已經退出歷史舞臺的電影膠片,整齊地擺在架子上;如爐具般大小的倒片機和送片箱,已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從這些塵封的印記上,可以看出它們退出『江湖』已經有很多年了。
為了滿足記者的好奇心,大慶電影公司的王振華打開一盒電影膠片,將它放到卷片機上,記者跟著他的電影和他的講述,進入了時光隧道……
《少林寺》讓他當上放映員一行『少兒不宜』純是糊弄人
一部電影竟能決定一個人的工作方向,這件事就發生在王振華身上。1984年,狂熱喜愛《少林寺》的王振華『走後門』調進了電影公司,羡煞了他的很多朋友。
在這裡工作的最初,王振華就是庫管員,每天和電影膠片打交道。
一部電影拷貝通常都有七八卷,每卷五六斤重,王振華的工作就是要把它們整理好,哪裡需要,就把它們搬到哪裡,放映完了送回來,再歸位放好。
當時,大慶油田52個二級單位都有自己的放映廳。需要放映電影時,就到電影公司租影片。在王振華的記憶中,那時一部電影片的租金有125元的,有108元的。
熟悉了工作環境之後,王振華終於當上了放映員。
他放過許多電影,曾經有一部叫《寡婦村》的電影大受『追捧』。其實,那部電影的內容中規中矩,只不過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少兒不宜』,所以糊弄了很多成年人。
整個公司纔百餘部影片每年要重復放映數千場
電影公司的工作一點兒都不清閑,由於人手少,從這裡走出的老職工都是『多面手』:管片、剪接、放映、串片、財務,每樣都略知一二。
至今仍堅守在電影公司崗位上的季洪祥告訴記者,在電影公司工作的幾十年裡,他就乾過影片發行、放映員、串片員等多種工作。
『那時,我們公司只有100多部影片,每年放映數千場。很多影片都是一放再放,有的二級單位甚至同一部影片放過十幾次。就那麼幾部電影,想看別的,也沒有啊。』
在電影公司,放電影、剪接片是一些難度較高的工作。
那時沒有倒片機,一部電影放完了,要在重新放映之前倒回來,完全靠雙手,將電影膠片倒卷好。
『一部電影片五六十斤,需要個八小時能倒好。要勻速,力度也要適宜。否則,倒出來的片子不能用。』季洪祥說,需要格外仔細認真的就是剪接片。片子在卷好後,還需技術鑒定、影片檢修等環節,如果在放映中出現片子接倒了,或是中途斷了,都算事故。
雖然被稱為電影公司,但在這裡放映的電影卻不多,電影公司三樓有一間放映廳,當時主要負責接待2號院的領導及家屬們。
後來,大慶有了五區四縣,電影公司開始送電影下鄉。雖然送下去的多是養豬、種菜等題材的影片,但還是很受百姓歡迎。
連滾帶爬去『串片』一年騎壞六輛自行車
在數字化電影還沒興起之前,放映電影,串片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尤其是電影商業化之後,如果兩個影院同時放映一部電影,就需要串片員算好時間,在規定時間內,將影片送到。
劉新國從事的就是這樣一個重要角色——串片員。2003年,也就是我市最後一批串片員退出歷史舞臺之前,劉新國主要負責我市兩家公立電影院的串片工作。
在送片過程中,搶時間是很正常的。可一旦趕上下雨或下雪,還得准時到達,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時,劉新國是騎自行車送片,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摔倒後,看看時間馬上就到了,也顧不上拍掉身上的雪,騎上自行車就往電影院趕去……
1年時間裡,劉新國騎壞了6輛自行車。
要問多年的串片工作,留給劉新國記憶最深刻的是什麼,他的回答是『挑戰』。
那時多數膠片是6本,而我市兩家公立電影院多是同一天上映同一部影片,放映時間只相差一個小時。這時,在先放映的電影院放完兩本膠片之後,串片員就必須馬上將膠片送到另外一家。
如此往返,一部電影,串片員最少需要往返6次。『前兩年很熱的《指環王》,就是12本膠片,差不多50公斤。』不管多重,都得按照放映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將膠片送到。
有過輝煌也有低谷如今一路殺出重圍
成立於1979年的大慶電影公司,如今,大門口兩側的兩個不鏽鋼的牌匾,被眾多商家的匾額包圍著,如果不仔細查看,都找不到。
說到電影公司的經歷,剛剛從這裡退休的老電影人王喜忠很有感慨,他說大慶電影公司在全省13個地市之中是一個特例,有過輝煌,也有過低谷。
大慶電影公司的輝煌時期是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以前,那段時間,大慶電影公司主要是為廠礦服務,經費由撥款解決。當時,電視還不算發達,人們主要的娛樂就是電影。
到了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大慶電影也步入了低谷。
電視對電影的衝擊很大,全國票房都出現萎縮。當時,電影票也就一兩塊錢,可就是沒人願意看電影。
這一時期,全省13個地市的電影公司幾乎都倒閉了,唯獨大慶電影公司挺了下來,因為,大慶電影公司在全省率先走入了市場化。
2001年,電影公司與大商新瑪特合作,成立了全省第一個多廳影院,大慶電影公司完全走入了市場化。
此後,多家多廳制影院相繼開業,如2003年的新東風影院、2006年的生昇影院等。此時,全國電影也開始全面復蘇,大慶多廳制影院漸次增多,藝術宮等大廳影院逐漸退出歷史舞臺,大慶電影票房從2001年的幾十萬元,已經飆昇至近千萬元了。
離開電影公司的時候,記者在電影公司的倉庫裡,看到了那些已經不再使用的電影膠片,一卷一卷地被碼放在貨架上。
就像當年手機取代BP機一樣,已經完全數字化的電影,也捨棄了電影膠片,也許,多少年之後,這些膠片,也會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
但是,大慶人對於電影的記憶,卻會一直留在腦海裡。那些徒步去看露天電影的喜悅,那些坐在現代化影院裡看大片的幸福,那些在電影院約會的美好時光,依然會清晰地出現在我們的記憶中。不論它的形式或內容出現什麼樣的變化,我們都是它的熱愛者和追隨者。
以後,當下一代人問起我們昔日的電影是什麼樣子的時候,我們可以這樣告訴他們:『大慶電影,它的影子未泛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