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2月12日訊(王林 記者王蕊)北緯53°,大興安嶺腹地,哈爾濱鐵路局加格達奇車務段聶河站就矗立在這裡。
在大年初二這一天,記者走進了聶河站,探尋著春運默默前行的腳步。
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五等小站。這裡又遠離城市,附近幾十公裡都沒有人家,這是一個只有13個男人的“城市”。

盡管聶河站車少、人少,但工作起來,大家誰也不含糊。東北網記者 王蕊 攝
零下44℃。遠望小站,只見短短的站臺和幾間磚房,像是被時間擱淺在夢的灘涂,鑲嵌在白卡爾的山影裡。走近小站,除了鐵道上閃爍的信號燈,再也沒有一點燈光,在緊張的春運中,小站已淡出人們的視線。
高磊是這裡的值班員,今天正好趕上他值班,而由於家住塔河縣,他總會提前一晚回到聶河站,為第二天的值班做准備。
“平常站裡只有3個人,站長、值班員和助理值班員。和其他小站一樣,一個操縱臺、一把椅子、一個電腦和一部唯一能和大山外面精彩世界聯系上的電話,組成了運轉室裡的全部家當。”
高磊告訴記者,站裡的工作也很簡單,沒有貨運和客運業務,只辦理貨車的通過和會讓。對於小站人來說,最大的困難不是工作辛苦,而是寂寞。
“寂寞就是從來沒有旅客走過站臺,聽不到幾個火車的鳴響,更多的時候,我們好似沿著當初列車駛來的方向,一步一步數著枕木,一頁一頁數著日子。”
慕林剛是這個車站的副站長,來到這裡工作剛剛7個月的時間,回想起之前站長對他的提醒,他感同身受。“來之前站長就告訴我,要耐得住寂寞,懂得習慣寂寞。”
沒過多一會兒,天空就飄起了雪花,高磊告訴記者,由於這裡地勢較高,有一片雲彩就能下點雪。春運以來,車站每天接發車都在27列左右。雖然站裡人少,可是乾起工作,大家都不含糊,除雪工作也是一點都不敢耽擱,車站也從沒因為風雪耽誤列車,各項工作都是有序進行。
聶河站只辦理列車的通過和會讓。東北網記者 王蕊 攝
快到中午的時間,廚師要開始做飯了,他告訴記者,這些糧食和蔬菜都是高磊從塔河拎回來的。
“由於這裡遠離居民聚集區,生活非常的不方便,我們的生活用品和糧食都要靠大伙從外市縣買回來。”
慕林剛說,他們13個人中,有9個人是來自塔河縣的,4個是加格達奇的,碰到缺什麼少什麼了,就讓要來休班回來的同事買回來。
一邊,高磊向記者說起了沒有水的日子,那是他來到小站2年多來最難忘的一段記憶。
“建站36年來,車站的生活用水全靠鐵路專用的水槽車運送,冬天卸下的水馬上要用桶拎到屋內大缸裡儲備,每次卸水小站人都變成了‘冰人’,就是為了在列車站停短短的幾分鍾裡多卸些備用。”
這裡是高寒地區,年平均氣溫在-5℃,一年中只有春、秋、冬3個季節,春天也就半個月左右,無霜期不足100天。最冷的時候,在站臺上就能聽到鋼軌“嘎嘎”的聲音,仿佛被凍得抽搐一樣,更別提在室外來回運送水了。
現在有了水井,大伙再也不用為了吃水、用水而發愁了。東北網記者 王蕊 攝
2012年,段裡為車站打了一口128米深的井,告別了聶河站“有河無水”的歷史。出水的那天,小站人歡呼雀躍,那高興勁比漲工資還幸福,性格活分的高磊更是高興地唱起了歌。
聶河站裡沒有什麼娛樂,看電視要靠“大鍋”轉播,還有一個“共青團流動書箱”,站長戴連成愛運動,所以他的運動器械也成了幾個小伙子的休閑器材。生活內容單調,餐桌並不單調。在冬天裡,飯桌上不僅僅是土豆、蘿卜跟酸菜這三樣,小站人自己都會醃咸菜,還有在夏天裡曬乾了的茄子乾、豆角乾。春節前,車務段還給小站買了凍餃子、湯圓等“年貨”。
也是許是因為小站人熱愛生活,也許是冬天太漫長了,顯得沈悶難耐,每年臘月的時候,小站的職工都會把蒜頭放在盤子裡,加上水放在炕上或有太陽的窗臺上,它們很快就會發芽長出葉了,看到它們綠了,給冬天裡厭倦的人們增添一絲欣喜。
有時候嘴巴忍不住,等蒜苗長到一尺高的時候就會把它們掐斷用各種方法吃了,讓蒜苗再從頭長,長高了再吃了,高磊說,帶著食欲,吃自己的種的菜,或是看著窗臺上的綠色,就感覺春天在一點一點走近聶河。
“最怕的是雙休日和逢年過節。一到那時,除值班的幾名職工外,這裡連個人影也看不見,寂寞的時候就跑到站臺的兩端,對著大山吼上幾聲,吼完心裡就覺得舒坦多了。”值班員殷偉明傾訴道。
與其他大站不同,這裡沒有人來人往的喧鬧,除了按時接發列車,很少有車在車站停靠,每日與小站為伴的是呼嘯而過的列車和空谷的回聲。作業量雖然少,但車站職工接發列車手指口呼的每一個動作,卻是出奇得標准,即使只有短短一瞬。小站人的態度也像是在虔誠祈禱的教徒,堅定而神聖,無論是風雪還是嚴寒。也正是這種堅持,小站成就了大安全,據統計,小站人已經完成了12595天的堅守了,安全行車超過了3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