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看鄂鄉新變化”系列報道之八——
民俗學者關小雲:神秘的薩滿文化遞出鄂族的“文化名片”
東北網10月3日訊 (記者陳顯春 楊禹 彭佳麗) 山水相依、風光秀美的巍巍興安嶺山麓,聚集著兩個鄂倫春民族鄉。1990年至今的十餘年間,這裡一直活躍著一個鄂族女子的身影,奔波拜訪十幾位老薩滿,采集民間文化,她就是鄂倫春族學者關小雲。
關小雲講述鄂倫春文化。東北網記者王忠岩 攝
十幾年間,她用白紙黑字記錄了神秘的薩滿文化,向全世界遞出了一張獨特的鄂倫春族文化名片。
關小雲1958年出生在呼瑪河旁鄂倫春人居住的塔河縣十八站鄉。曾擔任十八站民族鄉副鄉長,塔河縣民族宗教局局長,縣委統戰部副部長。在工作之餘,她先後出版了6部專著,在國內外學術界擁有較高知名度,被稱為“鄂倫春薩滿研究第一人”。
10時許,記者來到她在塔河縣的家中拜訪。首次與關小雲相見,她爽朗的性格給記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關小雲不忘向記者展示自己做的?皮衣服,熟悉的人都知道,只要說起鄂族的事情,關小雲總是驕傲地“有話可說”,而她最為精通的則是研究了十幾年的“薩滿文化”。
關小雲參與著寫的書籍。東北網記者 王忠岩 攝
薩滿是北方民族的原始信仰,起源甚早。在中國的歷史上,阿爾泰語系的諸民族都信奉薩滿教或保留了某些薩滿教遺俗,後逐漸演變為薩滿教巫師的專稱。直到現在,“薩滿”被族人視為神靈的使者,人類的代表。
和其他解放後成長起來的鄂倫春人一樣,“薩滿”對於幼年的關小雲而言是神秘的。“小時候看到過薩滿舞。年紀大一點後,對薩滿的了解也僅限於常聽山上生活的長輩們說起的一些。”
關小雲真正接觸薩滿文化還是在1990年,那時,關小雲時任十八站鄉副鄉長。當時吉林社科院的研究人員和民俗學者一行來到十八站搞鄂倫春薩滿調查研究,關小雲負責陪同采訪“薩滿”孟金福。在此期間,他們還采訪了孟永尼、關扣妮等10多個老“薩滿”,並觀看了幾位薩滿現場表演的薩滿祭祀儀式。隨後,這些資料影片被帶到了匈牙利舉辦的國際薩滿學術研討會。
第二年,世界薩滿學術研討會在長春舉辦,關小雲受邀參加。在那兒,關小雲接觸到了世界各國研究薩滿的專家。這些經歷讓關小雲越來越意識到薩滿文化在世界上的影響力。回到鄉裡,關小雲馬不停蹄地著手收集研究有關薩滿的資料書籍,向當時還都在世的老薩滿了解一手資料。
有關鄂倫春文化的書籍。東北網記者 王忠岩 攝
1993年,關小雲的第一本小冊子《鄂倫春風俗概覽》出版了。書中除了當地的基本民俗外,更多的是關小雲的調查結果,如《鄂倫春族小唱》的詞作者王肯在1956年便把薩滿神服用圖畫下來,成了現在珍貴的記錄。
這本書的出版給關小雲鼓舞,關小雲抽更多的時間做這方面的調查,聽老人們講故事,如有關薩滿神像、神偶、各種薩滿儀式、神曲等類似的資料越集越多。1998年,《鄂倫春族薩滿文化遺存調查》水到渠成地出版了。1999年,更被日本第一書房全文翻譯成了日本版。在此書中,她便生動地展示了她整理出的口述資料,感性地記錄了宗教文化殘餘部分,呈現了薩滿這一神秘的文化現象。
關小雲向記者講述她研究薩滿的故事。東北網記者 王忠岩 攝
提到“薩滿”,人們想到的往往只是薩滿舞蹈。這種流行的看法,不乏人們對薩滿的誤解和偏見。隨著對薩滿文化研究地深入,關小雲認為,這是忽略了薩滿存在的具體背景,意識不到薩滿在那種特定的原始生存境遇中的真實意義。
“過去,人們不知道天為什麼要打雷刮風,就認為是神或者是薩滿在起作用。打獵打不著,他就求助山神,有病有災,沒有醫生,他就通過薩滿,祈福消除疾病。”
關小雲解釋說,“‘薩滿’和鄂倫春的氏族長,在過去的生產和生活當中都是重要角色,生活中的大事小情,氏族中的重大活動,都要問卜於薩滿。但薩滿又常常是一個普通的人,在生活中並沒有多大特權。‘薩滿’其實就是生活中的智者。”
關小雲制作的民族飾品。東北網記者 王忠岩 攝
鄂倫春族是中國“五小民族”之一,人口較少。語言使用鄂倫春語,卻沒有形成文字。這種情況下,民族文化消失則會加快。狹義的薩滿活動逐漸在生活中淡卻,年過八旬的關扣妮成為“最後的薩滿”。
“而這樣有魅力的民俗若是丟失了,就太可惜了。”眼下,唯一讓關小雲欣喜的是,作為文明源頭的鄂倫春薩滿文化,卻依然產生著影響,演變成另一種形式延續著。比如源於薩滿文化信仰的對火神的崇拜,如今就演化為鄂倫春人一年一度的篝火節。其他的,如呈現在舞臺上的“斗熊舞”、“薩滿服飾”、“薩滿神舞”等,無不源自薩滿文化。
近年來,關小雲沒有停止行走的腳步,在繼續搜索鄂族民俗文化的同時,她還多次參加國際上的文化交流活動。2009年,關小雲參加了在加拿大舉辦的《北方民族旅游文化研討會》;2012年,關小雲與其他研究學者一起來到俄羅斯的鄂族聚集區。
關小雲說,這樣她便能與各國的文化研究者交流我國鄂族人民最新的變化和發展,遞出以“薩滿”為符號的鄂族“文化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