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報11月23日訊 2015賽季的中甲聯賽將注定是龍江足球史上不平靜的一頁,期間有關毅騰場內外發生了太多的突發事件,關乎尊嚴、榮耀與忠誠。以時間的節點回溯這個賽季你會發現,真的有蝴蝶效應——聯賽中期,主帥段鑫因個人原因暫時離開球隊,大連籍老帥蓋增君剛一入主就拋出了“大連德比”論,引發哈爾濱球迷不滿,隨後蓋導下課;9月26日,毅騰主場與大連阿爾濱的比賽戰成2比2,但是龍江球迷質疑毅騰隊員在比賽中的表現,賽後發出了倒戈的聲音;接下來,毅騰俱樂部連續兩封《致球迷書》不但沒有平息怒火,反而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11月13日,毅騰向黑龍江足協發出的《申請遷移主場的函》曝光;11月15日,哈爾濱球迷團體聯合發表了《至全國球迷、媒體的公開信》,用“決裂”的方式把毅騰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而能夠給出答案的也只有毅騰集團董事長崔毅一個人。21日晚,崔老板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從他的角度為我們還原——2015賽季,一個真實的毅騰。
“9.26之戰”到底有沒有貓膩?
記者:崔總,感謝您正面回應我們的采訪,今天是不是什麼都可以談?
崔毅:什麼都可以,咱們開誠布公地談。
記者:咱們得從根兒上說,就是9月26號與大連阿爾濱那場比賽,那三分鍾……
崔毅:對於2比2的結果,乃至比賽的過程,球迷們要是不理解的話,請你們不要埋怨我的隊員和教練,賬可以記在我頭上。其實真正的問題,出在9月26號之前的那三輪,我們兩負一平(注:客場0比1負青島海牛、主場2比2平呼和浩特、客場0比1負天津松江)。大家都知道,那時候實際上我們就已經失去了衝超的機會,幾千萬投入打了水漂,最傷心的人是我。
記者:那之前的三輪比賽出了什麼問題?
崔毅:我們曾經一度排在聯賽第二名,是其他衝超球隊的主要競爭對手,眾矢之的。當時局面對我們是有利的,三個對手全是中游球隊,全世界范圍內都是碰昇降級的球隊不好打,但是咱們的這三個對手,卻都像瘋了一樣地踢,我一直不得其解。當然,我們的准備也不充分,沒有拿下比賽。
記者:有傳聞說,第三方球隊給毅騰的對手開出了“贏球獎”,目的是阻止毅騰衝超,這個你聽說了沒有?
崔毅:有可能。
點評:11未來5年中超電視轉播權賣了80億,這就意味著衝上去僅憑分配權益就可以活得很滋潤。所以,崔毅對於有關他“不想衝超”的議論嗤之以鼻,他說:“我傻啊,能衝不衝。”說起球迷們耿耿於懷的“大連德比”問題,崔毅其實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想回應,這就給球迷們一個錯覺,毅騰不敢回應,間接地促成了隨後俱樂部和球迷關系的惡化。
有關寫給球迷的兩封信
記者:毅騰俱樂部官方先後發的兩封致球迷書,讓眾多球迷不爽。
崔毅:兩封信我是知道的,客觀地說,信寫得是有點意氣用事了。當時,大局面是衝超失敗了,毅騰上下都很傷心,另一邊球迷們還對有些事情不理解,再加上球隊“遼B”的大巴車車牌子也被球迷拆掉了,我當時感到很委屈和憤怒,就發了那兩封信,回過頭看,真的希望廣大的球迷朋友不要誤會。
記者:但是看得出來,信似乎寫得很倉促。
崔毅:我們沒想去公關,信很直白地說了當時的心情,可能讓大家不開心了,這不是我的初衷,造成這樣的局面可能是我的性格使然。在這兒我只想請球迷相信,我崔毅從24歲起搞足球至今,從來沒有出賣過球隊、球迷的利益,親兄弟也有產生矛盾的時候,所以我不過多解釋了。
記者:為什麼不照顧一下哈爾濱球迷的感情,把大巴車車牌換一下呢?
崔毅:車牌的事我派人去車管所問過,回答說因為這輛車過年限了,牌照更改不了。球迷的疑問我們都是很重視的,還有人建議隊徽加上哈爾濱地域特征,我們也問過足協,那需要賽季前的審批,所以沒有辦成。
點評:11當會展體育中心的球場上空響徹“我們的城市是——哈爾濱,我們的球隊是——毅騰,我們的口號是——戰斗”時,我們有沒有想過,這僅僅就是幾句口號嗎?我們是否做到了大敵當前球迷和球隊在思想上做到了高度一致,不是說好的“輸誰不能輸泰達”嗎?怎麼國安就輸得那麼徹底,“輸誰不能輸大連”這句話只是在印證我們和毅騰的關系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牢靠而已。
生存與感情哪個更重要?
記者:看沒看球迷的那封信,他們表示要和你決裂。
崔毅:信我看過,球迷們說要和我決裂,說心裡話我都理解,將心比心,我們的一些環節乃至應對方式,都有些欠妥。說實話,如果沒有這裡球迷帶給我的感動,我肯定堅持不到現在。我會忘記和球迷的摩擦,記住那些美好的回憶,在哈爾濱我們已經連續堅守了5年,這點小摩擦怎麼能和5年的感情相提並論?但是,我也想請球迷朋友們換位思考,想想我的處境和難處。
記者:那就說一說您的難處吧!
崔毅:每一年,我們集團在俱樂部上的投入都近4000萬,5年就是近兩個億。而我們之前沒有收入,直到上個賽季,全部收入是門票銷售,一千萬左右;這個賽季我的合作伙伴九三集團、地佰益,再加上歐迅體育的門票收入,資金總和是800萬。從毅騰集團的發展講,我得對得起我的員工,不能讓自己對足球的熱愛拖了集團的後腿。現在房地產大環境並不樂觀,集團財力受到影響,處在我的角度,生存和感情比起來,你說哪一個重要?下賽季,貴州人和、上海申鑫都降到了中甲,再加上大連一方、北京北控,還有青島的兩支隊伍,他們的投入都是我們的好幾倍,憑我一己之力怎麼來打?
點評:11崔毅好足球、善騎馬、養過狼,他身上時刻展現著一種冒險的精神,消停不下來。同時,他最痛恨的就是“沒擔當”,所以他告訴球隊員“能射不許傳,能進攻不防守”,球場下也是如此,他要找能讓球隊活下去的城市,就像狼注定要去找肉一樣——冒險+義無反顧是頭狼要乾的。
如果,黑龍江有企業接手……
記者:對於下個賽季,您有沒有具體的方案?
崔毅: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是如果哈爾濱的企業有願意接手這支球隊的,我會很欣慰地出讓。這樣一來,老板變成了哈爾濱人,球迷們或許就會有歸屬感,不會再有質疑了。同時,球隊留在哈爾濱,我看球也方便。
記者:您這是真心話嗎?出售毅騰俱樂部開價多少錢?
崔毅:價錢就按中甲俱樂部應有的價值評估,誰買球隊都不可能賺錢,這是肯定的,買我的球隊就相當於每年給我節省幾千萬,所以價格並不重要。但是我們得簽個約定,就是要保證這支隊伍幾年內不能解散,保證教練和隊員們的工資,我得對他們負責。
記者:從1994年到現在,20多年風雨都走過來了,在這麼好的大形勢下,卻萌生退意了?
崔毅:說實話,這幾個月時間發生的事,讓我想了很多,對於足球我有點累了。或者賣給這裡的企業,或者再找個政策好一些的地方,輕松搞足球,都是一種解脫。
點評:目前能夠有財力、有意願接手毅騰的黑龍江企業,屈指可數。最主要問題是,誰敢接?玩了21年足球的崔毅都玩不轉了,按照這個模式進行下去,沒有合伙人是不行的,這不,連許家印都拉上了馬雲。
崔毅說,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會發生一支乙級隊一年要燒幾千萬的局面,就更別提中甲、中超了。
那麼問題來了,壓倒駱駝的,究竟是哪一根稻草?
有關申請主場遷移的函
記者:事件最新的導火索是毅騰主場遷移的函。
崔毅:根據國家足球改革方案,從明年開始禁止足球俱樂部跨省遷移,上報截止時間是今年的12月15日。這個函只是毅騰俱樂部在哪發展的預案之一,出於對球員負責的考慮,我要做到在那個申報時限內,讓球隊能走得出去。
記者:真的走出去就會好嗎?別忘了當年煙臺也是給過你們承諾的。
崔毅:對,當時他們的一些承諾沒有兌現,所以我就決然離開了煙臺。全國有中超、中甲的城市,球隊都不是僅僅依靠俱樂部單獨支橕的,必須要有政府的扶植和本埠企業的支持,一支足球隊是整個城市的共同產業,但是現在的情況是球隊留下來活得太艱難,走出去就有可能活下去。
點評:據記者了解,向毅騰拋出橄欖枝的某城市,許諾的條件是這樣的——球場、訓練場、食宿等後勤保障免費,安保也是免費的,還報銷球隊客場的機票,對於中甲名次有500萬至2000萬的政府獎勵。這對毅騰俱樂部來說,是個難以抗拒的條件。而回望當年人和俱樂部遷至貴州時,獲得了免費使用貴陽奧體中心體育場的待遇,集團層面還拿到茅臺一級代理權以及開發地下商城的項目。從這點來說,毅騰的走或留真的無關感情,或者說,現在都別談感情,那樣的話——傷感情。
“如果走,我會給這座城市一個交代”
記者:這麼說,毅騰選擇離開已經不可避免了?
崔毅:我2001年來哈爾濱,是被招商引資引進來的,投入5個多億,建設哈爾濱市政府,開發松北,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要說走,在衝超成功那年我就走了,外面的誘惑要比現在大得多,但是我沒走。現在,我如果真的選擇了離開的話,我會給這座城市、給球迷一個交代。我會去說服地佰益、九三的老總,他們都是我最好的伙伴、朋友,我讓他們出來搞足球,從最基礎搞起,我會出人出錢出力,幫助他們,就像他們曾經幫助我那樣,我會給哈爾濱留下一個希望。
點評:球迷的那面“寧戰死”的大旗,是他們親手繪制又親手撕碎了;從中超降級時,看臺上拼出的巨大“I♡U”真情告白,經不起“一場比賽、兩封信的摧殘”……沒想指望這篇文字能挽回那種曾經的氛圍,只想用它還原一個真實的歷程,解讀一些事件的來龍去脈。在“是不是德比戰”、“是不是場假球”、“是不是無情無義”的爭論中,關乎球隊去留、黑龍江足球可能發生歷史斷層的關鍵節點上,這些爭論是不是顯得微不足道。12月15日到來之前想起了句話,怎麼說來著——即便是離了,也給個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