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日報1月18日訊 天空泛起魚肚白,微光向大地漫開,朝霞順著山巔傾瀉而下,染紅了黑瞎子島。-30℃的嚴寒裡,佳木斯邊境管理支隊黑瞎子島邊境派出所教導員徐旭,裹緊了棉大衣,和同事們行走在邊境線上。和往常一樣,他們在巡邏中迎來了照進祖國的第一縷陽光。這樣的日子,徐旭重復了20年。
一座島的守候
『走,去打卡地。』巡邏完撫遠水道,徐旭對同行的戰友說。
徐旭說的打卡地,就是259號界碑,旁邊有個紀念碑,上書『中國陸地最東點』幾個大字。
來到最東點,徐旭和戰友們向界碑莊嚴地敬了個禮,徐旭和於瀚森圍著界碑轉了一圈,見到上邊有落雪,他們小心地用抹布輕輕擦去,『界碑必須保持乾淨,纔能體現莊嚴。』徐旭說。
早在2008年,黑瞎子島回歸後,徐旭就和黑瞎子島結下了不解之緣。當時黑瞎子島的治安案件和邊境管理方面的問題,由烏蘇鎮邊境派出所管轄。而徐旭,就是處理這些事件的人。
『2023年,共有2.3萬輛車進出黑瞎子島,14萬游客登島旅游,我們的工作壓力挺大。』徐旭說,黑瞎子島邊境管理大隊登島12年,巡邏裡程超過10萬公裡,救助群眾120餘人次,打造了一個12年無惡性案件的平安島。
一條江的深情
『那個大大的「東」字往南500米,就是通江口網灘,我在那裡守了12個年頭。』在撫遠水道巡邏間隙,徐旭指著不遠處烏蘇裡江的方向說。
在黑瞎子島回歸之前,撫遠市烏蘇鎮是我國陸地最東端的鎮,而烏蘇裡江畔的通江口灘地,是祖國最東端的點。
2004年,徐旭被分配到佳木斯邊境管理支隊烏蘇鎮邊境派出所工作,擔負通江口灘地上下30公裡邊境線的邊境管理任務。
『天當被、地當床,喝江水、吃乾糧,草棍蒿稈做筷子,泥漿塵土裹衣裳。』這是當時執勤的真實寫照。徐旭說:『執勤時就在江邊搭個帳篷住,與漁民同作息,防范漁民越界,當漁民有危險時,也能第一時間救助,一住就是半年。』
有一年秋天,烏蘇鎮連降暴雨,無法下江捕魚,漁民劉某鋌而走險,冒雨下江,船還沒到江中心,便被一股巨浪掀翻,劉某和搭檔雙雙落水。徐旭駕著警艇聞訊趕來施救,巨浪將警艇掀起近40度仰角。風浪中,徐旭一手抓著警艇,一手將救援繩拋向在水中沈浮的劉某。一次,兩次,經過10多次的嘗試,劉某和搭檔最終抓住了救援繩,撿回了一條命。
駐灘10餘年,徐旭江上行程超過2萬公裡,查辦各類涉邊案件130多起,救助多名落水群眾,2015年,徐旭被評為黑龍江省『最美邊防警察』。
『以前執勤住帳篷,風一刮就跑,現在執勤在躉船上,空調飲用水一應俱全,以前下江,開40馬力的飛龍艇,現在換成了300馬力的,條件好了太多。』徐旭說。
『一頂帳篷望江流,寒暑幾回人依舊,忍將少年凌雲志,化作長灘十年秋。』這是當年被評為黑龍江省『最美邊防警察』時的頒獎詞,徐旭拍了張照片存在手機裡。他說:『條件再艱苦,沒有20年前那麼艱苦,看到這句話,工作就又有了動力。』
一個家的奔赴
幾處重點江段以及島上重要目標都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當天的勤務即將結束,徐旭拿出手機,給愛人報了平安。
『以前是因為江邊沒有信號,勤務結束之後例行報個平安,不然愛人在家裡不放心,20年了,自然而然就堅持下來了。』徐旭說。
『徐旭的愛人甄冬麗在黑瞎子島司法所工作。』所長李華告訴我們:『他們是上崗「夫妻檔」。』
徐旭老家在哈爾濱,甄冬麗老家在大慶,他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徐旭先來烏蘇鎮戍邊,當時正是熱戀期間,甄冬麗來撫遠探望。
『那天我看到他額頭一個新疤,趕緊問他咋回事,他支支吾吾啥都不說,我後來問他同事纔知道,他開船撞上浮木,掉進烏蘇裡江裡磕的。』甄冬麗說,那時纔知道界江執勤的危險性。
行走界江20年,徐旭駕駛的警用船艇發動機掉過2回,人掉進江裡1回,巡邏時遇到熊、狼10多回,每次都有驚無險。
甄冬麗曾經和徐旭商量過能否轉業回老家,別這麼拿命拼,但徐旭說,他守的是祖國的最東端,這個榮耀,一般人理解不了,肯定不能走。
於是,甄冬麗決定留下來照顧徐旭,開始在一家公司打工,2012年考上了撫遠市司法局的公務員。
徐旭說,在邊關,祖國從來都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具體的形態;在東極,國家不是空洞的語言,而是身臨其境的家園,代表祖國迎接每天的第一縷陽光,在他心裡有著無比神聖的意義。
在徐旭的堅持下,甄冬麗愛上了邊城撫遠。2007年,甄冬麗說服了大慶老家的父母,老兩口搬到撫遠定居。2013年,徐旭讓哈爾濱的父母也搬到了邊疆。就連甄冬麗的妹妹甄冬靜,也被他們感染,辭去了深圳的工作,到撫遠結婚、生子、定居。
從一年到20年,從一個人戍邊,到全家紮根邊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徐旭堅信,流逝的是時光,不變的是對祖國深沈的愛。(來源:黑龍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