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5月8日電 『我家鄉的初冬是很有詩意的,洋洋灑灑的雪花輕輕地、靜靜地,生怕擾了昏昏沈沈的大地……』這是4年前,一個普通高中生在遼寧上高中時對大興安嶺的追憶作文,他叫郭火生,媽媽是徐廣輝。一看名字就知道這又是一個不太普通的孩子———20年前的5月7日24時來到人間,剛剛生完孩子的火生媽媽抱著孩子開始了火海逃生……
『火來了孩子也出生了』
1987年5月5日17時多,小郭和小徐這對小兩口就是在緊張而又充滿喜悅的情緒中等待著兒子的降生。住進阿木爾林業局職工醫院二樓婦產科的小徐已經到了預產期,等了兩天,孩子還沒動靜。到了7日20時,小徐有了生產前的征兆。此時,距阿木爾約30公裡外的圖強鎮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大火已經向下風向阿木爾鎮鋪天蓋地地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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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折騰了三個半小時後,孩子露出了頭部。此時,漆黑的夜已是通紅一片。全然不顧逃命的助產士寧玉晏沈穩地鼓勵著已經精疲力竭的小徐,『快了,好樣的,再加把勁兒……』24時整,孩子終於落地,一拍屁股,呱呱而泣。此時,由於產床靠近窗戶,小徐感覺自己的臉發燙,這纔看到窗外已是一片火海,劈啪作響的火聲已經連成片。
趕緊跑吧!來不及恢復體力和做任何擦拭的小徐,軟泥一樣攤在小郭背上。同事常文霞幫著抱孩子,嫂子拿著包裹,跑到了一樓的門廳。此時,門廳裡全是行動不便的重患,小徐靠著一個救生床床沿,和其他人一樣,聽憑大火的擺布。
『生完孩子跑了一天』
在一小時好似一年的苦熬中,慢慢等了四個多小時,此時,小徐的鞋裡已經被灌了很多血。萬幸的是,醫院的一樓竟然在大火中幸存了下來。
8點多,他們跑到了阿木爾氣象站的叔叔家附近。『我這也不安全。』沒辦法,聽了叔叔的勸告,在開北京吉普212的司機鄭玉森的幫助下,一家三口終於來到了勁濤大橋下。將近9點,小徐吃上了產後的第一頓飯:粥和雞蛋。此時,小徐纔發現,每走一步,腳下的氈底鞋就留在地面一圈血印。
給孩子吃點奶,接下來就是靜靜地坐在八級大的風中……9日16時已過,阿木爾鎮該燒的地方都著沒了,丈夫單位的同事李文和妻子習鳳霞幫著丈夫用手推車把小徐推回了家。當晚8點,兒子郭火生纔開始哭了大半夜。
『陌生人幫我兒看病』
轉眼過了8天,小徐和丈夫逃難到了加格達奇,住在了如今已是四星級的北山賓館,服務員中一個姓曾的領班和大家伙湊錢,買來了小米粥和煮雞蛋,還幫著小徐一家買了去齊齊哈爾的臥鋪車票。車上,來大興安嶺倒運木材的老客了解了他們的情況,你二十我三十地湊錢,一共籌集了100多塊錢。
到了齊齊哈爾,一位姓曾的40歲左右的大姐領著小徐和孩子,到齊齊哈爾鐵路兒童醫院看了病,孩子無大礙,只是缺氧。這位曾大姐又幫著買了齊齊哈爾到遼寧阜新的車票。災民太多,沒買到臥鋪票,曾大姐幫著送到了站臺,找到了車長,車長二話沒說,幫助安排了一張長座放孩子,又在對面給安排了兩個座位。
『那時候的人非常質朴,碰到遭難的,人家都非常上心,不圖仨瓜倆棗地幫忙。』一路上遇到的這些好人,讓小徐一家人至今想起,仍熱淚橫流。
『我的兒子特別孝順』
在丈夫的老家遼寧阜新呆的5個月裡,小徐做了兩次乳腺手術。『還好,孩子沒落下啥病。』母親總把孩子的健康放在心坎上。
『2005年,兒子郭火生參加了高考,以語文110分、外語125分的高分被遼寧大學環境科學系錄取。現在上大學了,一周要和我通兩三次電話,平均1天發1條短信。』
回首往事,不願再提起苦難的徐廣輝泣不成聲;談到兒子,她眼角的魚尾紋卻笑成了菊花瓣。自稱扛造牌的母親不無感慨地說,天養人肥得嚕,人養人皮包骨,兒子是大興安嶺火災送給我的禮物,我半輩子苦和累,與兒子的前途比起來不值一提,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學環保的兒子,學有所用,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