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網6月19日電 今天出版的《黑龍江晨報》刊發署名文章《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天》,全文如下:
1977年12月24日,當我走進恢復高考後的黑龍江省考生考場時,我還不知道,這是我人生軌跡的一個拐點。當時令我興奮的是,小平同志和黨中央恢復高考的決定,終於給了我一個實現多年夢想的機會。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教師的家庭,父母親分別是中學和小學教師。1965年我順利考入第八中學一年後,文化大革命就開始了,隨著停課鬧革命,我的學業也停止在二元二次方程及『The long long live Chairman Mao!』。
帶著比較紮實的初中一年文化,1970年末我幸運地成為了第一工具廠工人。雖然資格不夠,我還是賴皮著成為廠『七二一大學』的編外學員,從三角函數開始學完了全部機械數學、機械制圖,並且又開始夢想著有一天能被推薦為工農兵學員,再走進大學,將來成為一名工程師。
就在我毫無它望地開始安於做一個優秀的產業工人並開始謀劃娶妻生子的人生大事之時,一聲春雷,黨中央恢復高考的政策出臺了。這時,我已是24周歲,恰巧是我父母規劃我碩士研究生畢業的年齡。盡管廠團委當時已經有意向調我去做團乾部,但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投身於備考大軍。車間生產任務離不開人,我和師兄弟們串了一個多月的夜班,白天上機臺,晚上復習備考。初二以上的數學沒有系統學過,我借著機械數學的底子,把6本初高中數學囫圇吞棗地從頭擼了一遍;歷史地理、語法修辭沒有系統學過,當歷史老師的爸爸成了我的文科家教。因為我從來沒有學過物理化學,考理科根本不可能,只能靠著文史家學和多年積淀,瞄准了黑龍江大學中文系。
一直到10年前,我還經常做這樣的夢,匆匆忙忙趕到考場,打開試卷頭腦一片空白,焦急之下突然驚醒,不覺已冷汗淋漓。這大概就是我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拼力一搏參加高考留下的後遺癥。在等待高考錄取通知的那些備受煎熬的日子裡,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的奶奶在清醒的片刻還不時問起:『我孫子考上大學了
嗎?』只是在最後時刻,媽媽纔善意地欺騙她:『考上了!』老人不禁放聲大哭:『我孫子真的考上大學了!我孫子沒白受累呀!』此後,老人再也沒有清醒過來,那一天正是我的生日。
帶著十幾年的夢想,帶著幾代人的期望,1978年2月我真的邁進了黑龍江大學的校園。強烈的求知欲望使我像海綿吸水一樣吸取著知識的營養,黑龍江大學中文系也將骨乾教師傾巢而出,教授我們這些有些已經拉家帶口的『大學生』,使我們這一屆大學生享受到了幾乎任何一屆學生都沒有享受到的『小灶』待遇,也使我們這一屆學生打下了最紮實的知識根底。
30年過去,彈指一揮間。我已經由一個產業工人成長為一名現代報業集團的領導者。然而無論何時,小平同志給我們這一代大學生創造的人生際遇,黨和國家對我們這一代大學生的厚望和重托,就像30年前永遠難忘的那一天一樣,將永遠成為校正我人生准則和事業追求的一個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