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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復興當年在北大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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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復興近影。 |
東北網4月25日訊 他們幾乎與共和國同齡,他們曾在北大荒這片遙遠、廣袤、神奇的黑土地上奮斗和生活。他們身不由己地融入了共和國的每一次風雲變幻,他們的道路是共和國道路一個小小的縮影。他們曲折的心路歷程也反映著改革開放三十年的行進的足音。
今天,我們走進知青部落,聆聽他們的心聲——
知青人物介紹
肖復興
1947年生,1968從北京到建三江大興農場插隊,1974年返回北京。現為《人民文學》雜志社副主編、北京市寫作協會會長。
今年,是知青上山下鄉四十周年,也是改革開放三十年。這樣值得紀念的日子,都和我有關。前者,有我在北大荒時候的青春歲月。後者,則伴隨我回城後整個生命的流程。一個人,能夠和歷史這樣的日子交匯,實在難得。
我在北大荒只待6年,離開北大荒卻有36年。在這36年中,我曾經兩次重返北大荒,一次是1982年,我大學剛剛畢業;一次是2004年,我和當年一起到北大荒所在的大興農場二隊的十幾個知青共同的約會。特別是第二次,我們纔發現北大荒在我離開的日子裡,和我一起經歷的共和國改革開放的30年歷史。一個人的命運和一處地理意義的地方,和整個國家的歷史膠粘的竟然是這樣的深刻。
記得三十多年前,我離開北大荒的時候,是冬末的一個清晨,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從我們二隊到場部有18裡的路程,但路是土路,特別是從二隊到三隊這8裡路,因為只通向我們二隊,更是無人問津,經過一冬風雪的顛簸已經坑窪不平。我擔心趕不上清晨去火車站的汽車,在前一天的下午,便請同學趕著隊上的一輛老牛車送我到場部,短短的18裡地,走了將近一下午,到達場部的時候,已經是日落黃昏。第二天清晨,我所乘坐的只是一輛敞篷的解放牌大卡車。雪花灌滿我的脖領。雪花飄舞的北大荒和顛簸不平的小路,是留給我最後的印象。
30年過去了。我最關心的是二隊到場部的那條顛簸不平的土路。那裡的朋友告訴我,就知道你准得問那條路,告訴你好消息,現在,你回你們二隊,再也不用發愁了。
第二天早晨,場部就派了一輛面包車把我們十幾個人都拉到二隊。這是我們這次重返北大荒之行的目的地。那裡是我們的青春的宿營地,我們在此之後所作所為,成功也好,失敗也罷,歡樂也好,痛苦也罷,歲月蹉跎也好,青春無悔也罷,我們都是從那裡出發,從那裡得到最重要的營養基,那裡為我們打上了最關鍵的人生底色。
幾乎沒用半個小時,車子就把我們拉到了二隊。道路平坦得出乎我的意料。更加令我驚訝的是道路的寬敞,特別是從三隊到二隊的那一段路,路的兩旁高大的白楊樹,筆直參天,闊大的葉子搖響綠色的旋律,樹的後面是即將收割的金色的麥田,那金黃和蔥綠輝映的色彩那樣的絢爛,真的讓我心曠神怡。歲月在那一刻定格,30年彈指而去,青春的記憶還是那樣的深刻,更為深刻而銘記記憶裡的是這次重返北大荒的感覺。二隊前面的那條路的變化,其實也是北大荒的變化,雖然僅僅是漫長歷史的一個小小的注腳,卻也是我們青春熱血希望的一種象征。
每一代人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青春,當青春遠逝的時候,能夠重新走回青春,觸動青春,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真正重新走回和觸動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真實的青春,需要毫不遮掩的回憶和審視,而這是需要勇氣的。記憶在證明著你自己的歷史身份的同時,無形中泄露你的立場、情感和內心的一些秘密。
我知道,代際的更迭,時間的流逝,都異常迅速,魚鳥各飛沈,青山無古今,知青,早已經成為了一個歷史的名詞,需要有心人善良去撫摸,纔能夠感受到它的溫度。作為歷史中絕無僅有的特殊一代,我們的經歷、痛苦和反思,是下一代的營養,迷離閃爍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和性格的基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