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這樣評價馮永明:聰明,自信,但十分固執。
馮永明曾幫助過的人,對他一直心存感激,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大好人,怎麼就乾出了如此損害國家、損害職工、損害股東的事來!』『省小錢,禍害大錢,這個騙子!』馮永明這個曾經感動職工的『大老板』,如今卻換來了職工的一片唾罵聲。
馮永明曾經風光無限,2005年馮永明還以5億元的身家上了胡潤百富榜。在伊春,馮永明領導的光明集團曾經以佔全市稅收十分之一貢獻率博得了人們的廣泛贊譽,『中國家具大王』的美譽曾使馮永明聲名鵲起。事業上的一步步成功,給馮永明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聰明的『小木匠』
馮永明,1953年出生於黑龍江省綏化市,成長在伊春林區。1972年,年僅19歲的馮永明在伊春市五營林業局木器廠做木工學徒。
1979年,馮永明當上伊春市消防器材廠廠長。上世紀80年代初馮永明逐漸將這家瀕臨破產的小廠帶出虧損困境,並新組建了家具生產車間。1985年,與香港合資辦廠,把馮永明這個木匠出身的小人物推向了大舞臺。『老的時候,能夠看到有人家裡還擺著他親手做的幾套家具。』熟人說,馮永明年輕時的抱負『就這麼點兒』。
果真,這個朴實的願望成就了馮永明,如果說54歲的馮永明已經『老了』,那麼,他年輕時的這一願望應該實現了——如今,他終於可以把成千上萬套家具擺進別人家、甚至可以擺進博物館。可此時,馮永明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迷失了。
1974年,馮永明憑借一手好木匠活在木器廠裡得到了領導的信任,作為技術能手,他曾被選拔到省裡參加家具設計,還代表工廠到外地家具廠參觀、學習。1975年,一心想做一個好木匠的馮永明,徜徉在大連街頭,當他駐足在大連紅星家具廠展廳外,裡面工藝精湛、款式新穎的各式家具讓他『挪不動步』。眼前這個出口家具定點廠成了他的一個夢想,他夢想擁有這樣一個家具廠。
20年後,這個當年的小木匠竟然帶著他的團隊以租賃的形式成了這家工廠的新主人。
短短的幾十年時間,馮永明迅速成長為一顆耀眼的經濟、政治明星,他本人曾被任命為光明集團總裁兼黨委書記、伊春市政協副主席、黑龍江省工商聯合會副會長等職,榮獲過省優秀企業家、全國勞動模范等榮譽稱號,從1992年開始連續三屆被選為全國人大代表。一時間,馮永明的頭上罩上了無數耀眼的光環。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老馮在幾年前辭去了所有職務,深居簡出。
看門人眼中的掌門人
『光明集團美華廠現在的名稱叫光明集團家具股份有限公司林海家具有限公司四廠。在光明集團眾多企業的門衛室中,美華廠的門衛工作格外重要,因為集團的高層領導都在這裡辦公。』門衛張師傅說。
張師傅的崗位算是光明集團的一個窗口,形形色色的光明人經過這個窗口時,都免不了接受他的注視。『我們廠的名稱總在變,開始叫美華,後來叫森林四廠,再後來又叫林海四廠。』張師傅說,不僅廠子名稱總變,經理也總換,現在他都弄不明白哪位是經理哪位是副經理了。
馮永明給員工們的感覺是工作非常踏實認乾。張師傅說:『馮永明經常一個人在辦公室一待就是一天,有時到後半夜纔回家。』『老馮很少回來,他一回來,集團上下的頭頭腦腦都慌了。』張師傅的說法,記者在光明集團一位高管處得到了證實,他說,長期以來,由於馮永明很少回單位,致使光明集團處於管理『失控』和『混亂』狀態。『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外地,很少回來。』可近半年來,老馮一反常態,能在公司『坐住板凳』了,他很少出差,整天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很少出來。
張師傅回憶,馮永明是9月25日晚上八點多鍾離開公司的,9月26日,相關部門到光明集團宣布了馮永明被刑事拘留的消息。據知情人透露,馮永明是9月25日晚在乘車去往哈爾濱途中,在伊春收費站被當地警方抓捕的。
神秘的馮氏家族成員
馮永明的家在伊春市伊春區一個普通的住宅小區,熟悉他的人說,馮永明的住宅不過百十平方米,裝修並不豪華,室內陳設一般,多為光明家具。
馮永明的愛人原是煙草公司乾部,現退休在家,據說,其愛人很少參與公司事務,目前,警方對其采取的措施是『監視居住』。馮永明有一個獨生女兒叫馮麗嘉,自小留學美國。伊春市政府副秘書長白波說,此次與馮永明一同被警方拘留的還有他的女兒馮麗嘉,據知情人說,馮麗嘉實際是光明集團在美國分公司的老板。知情人還告訴記者,光明集團曾經有一批出口美國的家具,沒等出廠每套即賠了好幾百元錢。另外,根據舉報材料,光明集團發往美國公司的家具已經好長時間不見回款。
記者從相關部門了解到,馮麗嘉曾用名馮嘉莉,1979年11月25日出生,研究生學歷,未婚。
在光明集團,馮永明女兒的情況鮮為人知。『馮麗嘉我見過兩次。』張師傅說:『這兩次與馮麗嘉見面都是在今年夏天。其中,八月份的一天,馮麗嘉開車進廠被我攔住,她挺傲慢,問了她三次「找誰」她纔開口說「找你們老總」。』後來,張師傅纔知道,這位年輕女子是馮永明的女兒。
張師傅說,過去來光明的人多數是來求領導辦事的,一般都是領導的親戚朋友或者各種渠道的關系戶,『每個人都有來頭』。所以,當門衛要能看出眉眼高低纔行,只要說找馮永明的一般都不過問。『近幾年情況不同了,來公司的人大多數都是催款的,所以,輕易不放陌生人進去,找馮永明的都要求客人自行聯系,得到馮永明的許可後,纔能放行。』
知情人透露,馮永明有三個哥哥,他們分別在光明集團任要職。其中,其兄馮開明為注冊資本246.2萬美元的大連日發光明家具有限公司、注冊資本2192萬元人民幣的大連光明家具有限公司、注冊資本2500萬元人民幣的大連保稅區光明工貿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知情人透露,大連保稅區光明工貿有限公司的股東,為大連春濱家具有限公司出資1875萬元人民幣,佔公司注冊資本的71.4%。而大連春濱家具與大連春濱木業有限公司均為馮永明哥哥馮志明的公司。
據說,馮永明還有一位叫馮啟明的哥哥也在光明集團下屬的公司擔任要職,但情況不詳。
職工沒想到馮永明『省小錢,禍害大錢』
已經是國內『著名企業家』、『大老板』的馮永明直到被拘時仍然保持著一些『優良的傳統』。
『老馮整垮了光明讓人唾棄,可他的一些好處職工們仍記得。』一位職工說。『表面上,老馮從來不禍害公家的錢,他坐的最好的車是奧迪。』每次出差,老馮都要通知目的地一方出車在中途接他,然後讓自己的車返回。比如去哈爾濱,老馮會讓哈爾濱的公司出車到綏化或者鐵力與他會合,然後兩車交接後,各自返回。『這樣做,既可以節省出差費用,又能讓司機回家休息,一舉兩得。』知情人說,這還不算,老馮還規定,集團所有車輛出長途時必須滿載乘員,包括他的車子。要求出車前必須給相關部門和分廠打電話詢問是否有人搭車。返回時也一樣,不許空駛。今年54歲的馬修珍是原光明集團二分廠的普通工人,丈夫患病不能勞動,兩個孩子都在讀書,生活十分艱難。老馮了解到這一情況後,讓工會給她解決了米、面等生活用品,並安排人把二廠家屬樓門衛室無償給她使用,並利用這個房子幫助她開了間食雜店,自從馬修珍經營起這個小店,生活漸漸好了起來。
10月22日,記者來到馬修珍家的食雜店時,沒有見到她,馬修珍的愛人對記者說:『現在日子好了,我的病也得到了控制,食雜店雖然掙不了大錢但怎麼也掙出一家人的吃喝費用。』像馬修珍這樣得到馮永明幫助的人,光明集團不在少數。光明集團一位高管告訴記者,在企業『好的時候』,大概十多年的光景,光明集團投入扶貧濟困、社會公益事業的款項和物資就高達1300萬元。
記者了解到,馮永明曾幫助過的人,對他一直心存感激,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大好人,怎麼就乾出了如此損害國家、損害職工、損害股東的事來!』『省小錢,禍害大錢,這個騙子!』馮永明這個曾經感動職工的『大老板』,如今卻換來了職工的一片唾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