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伴離去幸福生活被打破
1968年1月29日這一天對宋大娘來說永生難忘,她終於盼到了兒子的誕生。
此前,宋大娘和丈夫孫福臻已經有了孫曉延和孫小安兩個女兒,但她卻一直盼望著能有個兒子。兒子孫東紅的降生讓宋大娘格外開心,有好吃的東西宋大娘總會偷偷地給小東紅留一些,有了剩餘的錢也會先給小東紅添置衣物。兩個懂事的姐姐雖然有些嫉妒這個小弟弟,但看著可愛的弟弟,濃厚的親情油然而生,她們主動擔負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小東紅就這樣在全家人的呵護下慢慢長大。
有了兒子後,宋大娘夫婦充滿了乾勁,家中的日子越過越好。宋大娘夫婦不但購買了幾十萬元的股票還先後購置了5套房產,其中2套房產在珠海,另外3套房產分別是位於哈市安固街、三輔街的多層住宅樓以及一處對外出租的車庫。幾年間,孫曉延和孫東紅分別結婚生子,孫曉延搬出去與丈夫同住,孫東紅夫妻則居住在了宋大娘夫婦位於安固街的那處50平方米的多層住宅樓。孫東紅通過父親的幫助在化工街的一家加油站做起了站長,3個子女每周末都會買些東西看望宋大娘老兩口,宋大娘夫婦的老年生活過得很安逸很幸福,但幸福的時光卻隨著孫大爺的去世而發生了改變。
房證變更老母親一無所有
2008年1月,孫大爺因病去世,同年2月,孫東紅和妻女以陪伴母親為由搬進了位於香坊區三輔街的宋大娘家。起初孫東紅夫妻對宋大娘關懷備至,這讓剛剛承受喪偶之痛的宋大娘格外依賴他們,宋大娘認為沒有白疼這個兒子,並屢次告訴兒子,他是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但事情並沒有像宋大娘想象的那樣發展。
2008年4月的一天,孫東紅突然告訴宋大娘,二姐孫小安精神病復發已經被他送到了普寧醫院。宋大娘頓時心裡一驚,二女兒孫小安年輕時曾因戀愛問題產生過精神問題,可是這些年孫小安一直好好地,她想不通二女兒為什麼會突然發病,而孫東紅的解釋是『二姐就是突然犯了病,我怕出事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了。』既然孫東紅已經將孫小安送進了精神病院,宋大娘也就沒再多問,隨後,孫東紅以上班需要車為由,讓宋大娘出錢給他買了一輛『馬6』轎車,隨後的日子似乎還像往常一樣平淡地前行。
2008年6月4日,孫東紅對宋大娘說:『媽媽,有點關於房子的事需要你和姐姐去簽一個名』。宋大娘隨即想到了兒子曾提過想要把房證變更到他自己名下的事,她認為房子早晚是兒子的,於是聽從了孫東紅的安排找來了孫曉延,隨後,孫東紅又驅車從精神病院接回了二姐孫小安。
在孫東紅的帶領下,宋大娘和孫曉延、孫小安來到了香坊區公證處,3人按照孫東紅的指示在幾張寫著密密麻麻漢字的紙上簽上了各自的名字,就這樣,宋大娘和兩個女兒分別簽署了自願放棄房屋繼承權的協議,珠海的2處房產和安固街的那處房產從孫福臻的名下轉到了孫東紅名下,三輔街的房產和車庫只有三聯單,因而無法辦理更名手續。隨後,孫東紅又將二姐孫小安送回了精神病院,但是,宋大娘怎麼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幾個簽名,讓她日後無家可歸。
房門換鎖八旬婦無奈流浪
後來,孫東紅又將父親孫福臻留下的股票套了現,宋大娘也沒在意,她天真地認為,這些東西遲早都是兒子的,只要自己有一處房子能和病愈後的二女兒一起生活就足夠了。
但令宋大娘想不到的是,兒子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早出晚歸的孫東紅開始對宋大娘視若無睹,根本不管母親的死活。宋大娘每天早晨7點出門,就在附近的北京華聯超市門口坐著,午餐是一個饅頭或者一個花卷。超市門口賣麻辣燙的攤主問宋大娘:『大娘,您沒有親人嗎?』每當聽到這樣的話,宋大娘都會心頭一酸。2009年的正月初五,兒媳包了一鍋餃子,家中只有兒子一家三口和宋大娘,兒媳先把端出來的餃子給了孫東紅和女兒,就又進了廚房,當宋大娘感覺餓了去廚房找餃子時,兒媳卻說:『只煮了這些,你還是自己找點別的吃吧。』說完就換了身衣服挽著孫東紅與女兒一起出門了,望著空曠的廚房以及鍋裡剩下的餃子湯,宋大娘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
大女兒孫曉延知道了這事後十分氣憤,便將宋大娘接到了自己家住,但宋大娘卻固執地認為三輔街纔是她家,於是不顧大女兒的勸阻又回到了三輔街的住所。再回到家的宋大娘怎麼也沒有想到,門鎖已經被換掉了。宋大娘打電話給孫東紅,孫東紅卻說:『我現在工作呢,沒空回家給你開門』。宋大娘不好意思再回大女兒家,無奈之下,開始過上了流浪般的生活。宋大娘住過侄女家,住過女兒的同學家,還住過100元一個月的老年公寓……宋大娘的願望很小很小,她只是希望能接回孫小安,和二女兒住在屬於自己的家裡。
忍無可忍母子對薄公堂
相對於無家可歸,還有一件事更令宋大娘掛心,那就是還在精神病院的二女兒孫小安。孫小安在精神病院已經呆了半年多了,宋大娘在孫曉延的陪伴下幾乎每周去看望一次。孫小安恢復得很好,但宋大娘多次央求兒子將其接回,孫東紅都是百般推托。
2009年7月,忍無可忍的宋大娘一紙訴狀將孫東紅告上了法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法庭上,孫東紅突然拿出了他所居住的位於三輔街那處房產的房屋所有權證,而房產證上的名字赫然寫著孫東紅。『他是找人辦的假房證!』孫曉延氣憤地說,並向法院提供了相應的證據。2010年4月14日,香坊區法院下達了行政判決書,法院撤銷了孫東紅對三輔街房產的所有權,但是孫東紅卻一直沒有搬家。5月,孫東紅因不滿判決結果上訴到了哈爾濱市中級法院,目前此案正在審理中。
2010年4月,在宋大娘和孫曉延的聯名擔保下,孫小安被接出了精神病院。宋大娘為了讓二女兒能住得安心,在香坊區香安街的某旅店租了一個9平方米的地下室,狹小的房間裡僅能放下一張雙人床和一個床頭櫃。
孫小安說:『我每個月有800元的工資,我媽有1300多元的退休金,這裡的房租每個月500元,我每個月吃藥還得花600多元,這麼算下來我和我媽每個月還能剩1000元的生活費』。對於宋大娘和孫小安來說,2個饅頭加1塊錢的咸菜就是一頓飯。孫曉延每天都會給母親和妹妹送點飯菜,但固執的宋大娘卻不讓孫曉延來回折騰。孫曉延告訴記者,為了這場官司,她已經借了五六萬元的外債。
宋大娘說,選擇住這個地下室還有一個原因,這裡和孫東紅的家僅隔一條街。『有時晚上我能看見東紅下班回家,我多想過去和他說幾句話,問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始終不願見我?』宋大娘的眼淚一滴接一滴地落在了饅頭上,然後隨饅頭一起被宋大娘吞入腹中。
7月初,記者隨宋大娘來到了位於三輔街的『兒子家』,宋大娘一邊敲門一邊流淚,但始終沒有敲開那扇緊閉的鐵門。
7月9日,記者又和宋大娘來到了化工街的加油站,在這裡終於見到了孫東紅。因為勞累過度,宋大娘一下坐在了孫東紅的辦公椅上,但孫東紅的手指衝著她一揮,宋大娘便立即起身站到了一邊。孫東紅看都沒看母親一眼拿著資料就往外走,記者同宋大娘一起追了出去,但是孫東紅以工作忙為由一句話也不願說,快速的跳上了車。宋大娘用手拽住車窗,但孫東紅仍然啟動了汽車,宋大娘被車子刮倒癱坐在了地上。
『我始終想不通,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和老伴的財產就是他不要,也都會給他,為什麼他一定要讓我和小安無家可歸呢?現在我打官司也只想找回以前的那個懂事、孝順的兒子』。宋大娘哭喊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