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業群』部分成員合影。
東北網3月11日訊 2020年全民抗疫階段,記者在搜集抗疫資料過程中發現,肇源縣一個發布詩文、誦讀作品的有聲文化平臺湧現了大量優質抗疫作品。這是一個視聽結合的文化平臺,自2018年開通以來,三年間平臺默默生長,不斷引起關注,到2021年,已有專業誦讀者50多位,詩文作者500多位,發布文章逾600篇,擁有800多名忠實擁躉。這個平臺,已經成為肇源乃至大慶文化宣傳的新品牌。這樣一個文化平臺的異軍突起,其背後一定有某種力量在推動,為此,我們采訪了平臺創建者王克舉,並通過王克舉發現了肇源民間這個特殊的文化群體。
壹
心是桃花源
越是走近這個群體,越是發現,他們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桃花源……
王克舉說,他初次聽人提到這個詩歌創作群體,是在一個夏天。剛剛寫了一首新詩的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悅,邀詩友去江邊吃魚。舉酒漫談間,朋友向王克舉推薦了一個微信群,『這是一個純詩歌群。』朋友說。
後來,王克舉在參加一次文化活動時遇到了他們。王克舉被這個低調的群體吸引——他們聚在一起寫詩,單純地分享、評論詩。這讓王克舉很受觸動,於是慢慢走近他們。越是走近,越是發現,他們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桃花源。王克舉開始和這些人一起寫詩,還發現這些人私下裡有個微信群。
『我,能入群嗎?』已經和這些人在一起寫詩一段時間後,王克舉提出。意料之外的是,他被拒絕了。『咱們在一塊兒寫詩不是挺好的嗎?入啥群啊,沒准兒哪天群就解散了。』
王克舉雖心有不快,卻更堅定了進群的決心,『這個群不輕易加人,群體乾淨;這些人志趣相投,沒有功利,彼此包容,在一起寫最純淨的詩,令人羡慕;當時雖然也和他們在一起寫詩,但是不進群裡,他們寫啥還得單獨通知我,感覺不踏實。』王克舉說。
貳
神秘的詩歌群
這個群只有十一名成員。有新人加入,要先過人品和文品關,如果群裡任何人提出異議,就會被直接拒絕……
這個詩歌交流群叫『作業群』,線上十一個人,線下幾十人一起寫詩。作業群從成立到現在,不斷有人申請加入,但也只在梁久明因時間衝突退群之後,吸納了王克舉一人而已。
最開始王克舉的身份就是『線下』寫詩,他多次提出入群申請,群裡經過討論,最後還是決定再拖一拖。
『其實,我們群原來真不打算再進新人了。』魏曉弘說。因為群裡的氛圍特別好,所以大家格外珍惜,若有新人加入一定要全員通過。『我們對王克舉的人品和文品是很認可的,但是當時真的不想加人,就想著等他過了這個熱乎勁兒,就不張羅進了,誰知道他是一根筋啊。』張成立說。
就在那個階段,王克舉做了一次小手術,需要臥床休養一段時間。作業群得到消息後,決定提前同意王克舉的入群申請。
『原來打算再考驗他兩年,現在提前通過。』張敏笑著說。
『這是作業群集體送給他的一份溫暖。』張成立半是玩笑半是鄭重。
『怕他孤單,所以用靈魂陪伴。』魏曉弘這句話道出了群裡人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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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老師
全員輪流值月,就如同學生時代做值日生一樣。每個月的月初『值月生』設置詩題,月末群內『交作業』,每個人都是老師,也都是學生……
作業群成立於2016年2月,『幾位文友聚會,便說起來一起寫同題詩很有意義,有時候自己就懈怠了,不如建個群,相互監督,相互評說進步,當時我就建了這個群,後來選了德纔兼備的張成立做群主。』作業群發起人李群懿說。
在群裡,大家都是詩歌愛好者,不圖名利,只為慰藉溫暖,他們來自不同的組織單位,張成立在營商環境建設監督局工作,魏曉弘是醫院會計,張敏是茶樓老板,仇殿清在農業局工作,王洪是退休職工,徐賦是縣文聯主席……
『我們大家都是群主,決定都是大家一起做出來的,很多時候我就是個執行人。』張成立說。作業群雖然小,大家各自擔負自己的責任。群主張成立負責整理活動資料,仇殿清下鄉的機會比較多,負責留意肇源美景,王洪自學了攝影和視頻制作,活動時給大家拍照……
作業群去田間看蕎麥花開,去四方山為烈士掃墓,去江邊流觴曲水……采風回來後,把感悟寫到詩裡。他們以詩人的角度去看世界,所以,總能發現別人發現不到的美。有時候照片拍回來,別人看到後感嘆:『肇源還有那麼多美麗的地方。』
群裡人把稿費都放在一起,有集體活動就花稿費。魏曉弘有個明細單,大家這一年度在各個刊物發表的文章以及獲得的稿費都列在上面,張成立的詩歌在汨羅江征文獲得優秀獎,魏曉弘是得獎專業戶……李群懿的春聯獲得安徽省蕪湖市2020年全國征聯二等獎,一次就得了2000元獎金。僅2020年,大家在全國知名詩歌刊物發布的作品就有46首之多,差不多每周都有好消息。
幾年時間裡,作業群用大家的稿費組織了多次詩會、讀書會。2018年作業群辦了一次『魏曉弘詩歌朗誦會』,浙江、西安、寧夏等地十幾位詩壇名家參與其中,大家只讀魏曉弘的詩;2019年,作業群又組織了『你是我的藍顏——王洪詩歌朗誦會』。在平時,作業群每周都有活動,為了出去采風,還買了一架無人機。每年年底,大家還會把這一年創作的好詩匯集到一起,手工做本詩集,都是一頁一頁釘在一起的。
在群裡,十一個人輪流值月,就如同回到了學生時代。每個月的月初『值月生』設置同題詩題目,月末群內『交作業』,每個人都是老師,也都是學生,彼此評價,一個字詞的使用,都會有激烈的討論,只為讓詩歌更嚴謹、更純粹、更有深度。
肆
傳播者
小漁船上,老陳坐在旁邊,一臉矜持,還真像一個詩人。他老伴則是一臉崇拜,幸福地傾聽……
這是仇殿清為我們講述的作業群一次采風時發生的故事:
肇源縣古恰鎮孟克裡村前邊有個老渡口,距離縣城大約10公裡。松花江、古渡口、江畔漁家,多麼富有詩意的地方,還有簡易古朴的網房子,打魚的老陳還能做出特色魚宴,讓我們這些詩歌愛好者特別向往。於是我們結伴前往,從肇源新港過松花江大橋,沿著江畔的民堤一路走著去;回來時選擇另一條路,穿過孟克裡老村,到新村坐城鄉公交回縣城,不走重復路線。
吃飯前,我們站在渡船上朗誦詩歌,打魚的老陳夫婦很好奇地看我們表演。吃飯的時候,陳大嫂跟我們說,老陳也寫詩,然後從櫃子裡拿出幾本學生作業本,在作業本的背面,用圓珠筆寫的古體詩詞,我們爭相傳閱。實實在在說那些詩歌寫得很一般,語言朴實,格律上存在很多問題,更像打油詩。但因為在這江畔漁家,有人這樣執著,有這樣的詩心,讓我們很是激動。大家輪流朗誦老陳的詩,其中有好的篇什,反復誦讀,遇到警句,大家分享討論。老陳坐在旁邊,一臉矜持,還真像一個詩人。他老伴則是一臉崇拜,幸福地傾聽,偶爾插上幾句話,介紹丈夫的寫作情況,自豪與敬仰溢於言表。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興奮,說老陳做的飯菜真好吃,他寫的詩歌也可以當作文化盛宴。
第二次去,大家帶本的帶本、帶書的帶書,跟老陳夫婦一起喝酒,互相唱和,儼然一群詩人。
『其實,大家在一起不僅僅因為鍾情詩歌文字,更重要的是享受這種生活狀態。』仇殿清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然而,大家都願意把更多的時間交給群友,作業群給這些人的生活工作減輕壓力,帶著眾人感受美的生活。
張華講述了另一個故事:
2020年8月,作業群徒步到代龍村周邊采風,就在村中小廣場的涼亭讀詩、唱歌、野餐。幾個玩耍的孩子被我們的舉動吸引過來,學著我們的樣子,也開始讀詩、唱歌,每個人都很開心。有一個小孩被家長叫回去午睡時戀戀不捨地離開,沒過一會兒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我們總能遇見一些詩歌愛好者。因為我們光明正大地讀詩寫詩,不像有些人不好意思說自己寫詩。我們就是要告訴別人,我們是寫詩的,寫詩難道不是一件光榮的事嗎?
正因為我們的這種坦然,所以總能引起更多的共鳴,把文化不斷地滲透到生活,這就是詩人對周邊世界的影響,他們就是肇源文化的傳播者。
伍
平臺?土壤?熱愛
白岩松說『做點無用的事』。這些看似無用的事,讓生活更美更有詩意。城市孕育了詩人,詩人用詩意的生活影響這座城市。這些詩人一步步走出去,又成了城市新人孕育的土壤,於是一代代傳承,最終成就了城市的底蘊,一座城市需要的底蘊。
小小作業群是肇源文化底蘊的一部分,『線上』『線下』許多人都是肇源有影響力的詩人,群裡的梁久明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李群懿是中國楹聯學會會員,張敏是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魏曉弘是黑龍江省作協會員,張成立是大慶市作協會員……
作業群在肇源縣代表著一股文化力量,一種文化資源。2018年王克舉創建『視聽與文化平臺』,把這種力量、資源整合。王克舉在平臺卷首語中說道:『這是一個尋找真實自我的平臺,它將是你最忠實的聆聽者,它將陪你以聲音、文字抒發情感、慰籍心靈……』
有作業群這樣的堅實後盾,視聽與文化平臺很快發展壯大,到2021年,平臺已有50多位誦讀者,有超過800粉絲,發布文章600餘篇,總閱讀量近20萬次。影響力越來越大,大慶市作家協會主席王鴻達出任平臺名譽顧問,並授權視聽與文化平臺為『大慶市作家協會有聲平臺』。2019年、2020年視聽與文化平臺聯合大慶市作家協會散文平臺,共同舉辦了散文征文活動,活動結束之後,平臺把這些散文制作成音頻,在平臺推出。
『文學創作的同時,要承擔社會職責使命,這就要求作家必須有社會責任感。』王克舉說。2020年疫情期間,作業群發動平臺作者寫作與疫情相關的正能量詩文,趙獻濤詩作《推遲退休》,講述了即將退休的老同志面臨疫情時的凜然抉擇;張成立作品《天使與戰士》致敬奔赴湖北的白衣天使;李群懿《抗疫戰歌》為全民抗疫助威吶喊:王克舉詩作《中國力量》,被肇源文學頭條刊登……一篇篇飽含深情的文章,溫暖一顆顆迷惘彷徨的心。
視聽與文化平臺只是一個自媒體,但這並不影響其成為一個公益性文化平臺。原本只是作業群自娛自樂而創建的平臺,因為影響力的擴大,轉而服務社會,而其中付出成倍努力的王克舉以及作業群成員,只在背後樂此不疲地堅持。
平臺幾乎網羅了肇源縣所有詩人,吸引了一大批大慶作家、詩人,這些人發布大量高質量作品,贊美家鄉,歌頌生活。誦讀者又帶入自己的感悟,讓一篇篇詩文給人以美的享受。這些,逐漸被全國各地詩人知曉,平臺文章被各地官媒、自媒轉載。
談起被外界關注,王克舉說出他的詩和遠方,『遠方也是一步步從家鄉走出去的,脫離了土壤沒有意義。在你站著的那片土地上,用心去愛,眼界纔能放得更遠。因為有了熱愛,有了詩和遠方,小城的文化就這樣繁榮著。』他看著窗外的遠方,悠悠言語,仿佛詩歌。
『站在這片土地,我們就是詩歌,遠方是我的一切美好向往。』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