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冰雪初融。3月10日,2023年春季森林防火期即將開始,王劉洋夫婦正在准備著瞭望塔上的必需物資。
作為全國森防戰線為數不多的一家兩代夫妻塔的第二代夫妻塔瞭望員,王劉洋和徐盼在興安林海已經整整堅守了10個森林防火期。
而他們的母親朱彩芹、父親王學堂作為沾河林區第一代夫妻塔瞭望員在堅守28年56個森林防火期後,將守護興安林海的這副重擔傳遞給了兒子王劉洋和兒媳徐盼。

龍江森工集團沾河林業局有限公司坐落在黑龍江省重點森工國有林區的最北端,在751283公頃的施業區裡有著沾河頂子和大平臺兩處國家級森林火險區。為了加強對於森林火險的監測,從1962年陸續建起了26座森林防火瞭望塔。而其中的17座是『夫妻塔』,朱彩芹和王學堂夫婦則是這17座夫妻塔中的『第一塔』。
28年的堅守,朱彩芹以出色的工作為她贏得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勞動模范、全國十大『最美職工』、中國生態英雄、黨的十九大代表等榮譽。
對於常年工作生活在大山深處的瞭望員,王劉洋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1992年王劉洋出生後,為了不影響工作,剛會爬就被母親朱彩芹帶進山裡。每天朱彩芹和丈夫上塔工作,就把王劉洋放在塔下的小屋裡,一忙起來,經常把他給忘了。一次,王學堂將熟睡的兒子獨自留在休息房內,下山背水去。正在塔上與指揮部通話的朱彩芹忽然聽到王劉洋的哭聲,往下一看,王劉洋已經往瞭望塔上爬了快一半了,朱彩芹急忙下去將王劉洋接上來,緊緊抱在懷裡心還怦怦直跳。
山中除了他們一家,再無人煙。沒有玩伴,王劉洋每天就只能跟螞蟻玩,跟養的小狗玩,跟山裡的野兔玩。孩子4歲時,有一次追著一只野兔,越跑越遠,最後就迷路了。朱彩芹和丈夫一起去找了很久,纔把孩子找到。當時急得她都哭了,後來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找到了孩子,她的心纔落了地。
王劉洋咿呀學語時,因為交流少,學話就慢,很大了只會叫爺爺、奶奶;玩耍時只能和小貓、小狗為伴;孩子上學了,朱彩芹和丈夫只好在林場建了第二個家,把年事已高的父母接來照顧王劉洋。王劉洋在不斷地長大,看著媽媽不能像別人的媽媽那樣照顧自己的生活和學習,內心也是有一種對於母愛的渴望,他是多麼希望媽媽也能每天抱抱自己。但他更知道爸爸媽媽尤其是媽媽的責任,每當媽媽要上山時,稚氣未脫的王劉洋便像個小大人似的說:『媽媽,我有姥姥陪伴你就放心工作吧!』
一晃,朱彩芹就快到退休的年齡了。退休前,朱彩芹在春秋森林防火上塔工作時,心中對這座瞭望塔、望遠鏡等充滿不捨,晚上躺在塔下小屋炕上心裡想的還是瞭望塔、還是大森林。她想,雖然瞭望員的工作和生活是艱苦的,但這是大森林的守護者。今後需要更多有文化、有知識的新一代森林通訊瞭望員。她想到了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王劉洋。
當時,王劉洋已在長春一家大酒店做廚師長,每月收入頗豐。一天,他接到了媽媽的來信,希望他回到林業局,接過爸爸媽媽手中的望遠鏡,也當一名森林防火通訊瞭望員。
他的眼前浮現出在自己幼小時的一幕幕,難道自己也要像自己的父母那樣,把一生的大好時光與大山為伴?與大森林為伍嗎?不!那樣太苦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後代。但在他心中還揣著從小受父母熏陶想成為一名大森林瞭望員的夢想。

王劉洋毅然決然地謝辭了酒店的熱情挽留,回到大山深處的林業局,成為了一名森林防火專業隊隊員。2014年春天,坐落在坤得氣林場的455號瞭望塔需要瞭望員,他在沒有與父母商量的情況下主動報名,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艱苦、枯燥、寂寞的瞭望員工作。那一年他纔22歲,是整個瞭望隊歲數最小的,在瞭望隊的這些長輩眼中,王劉洋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無論什麼重活、難活都不讓他乾,但他卻搶著乾,乾完這樣乾那樣。他所在的坤得氣塔距離林區公路還有5公裡的路程,而這5公裡全是山間小路,由於自己的『搭檔』劉大爺歲數大,行走不便,王劉洋便一個人負責了整個塔的吃喝運送工作,每天下塔後還要學習識圖、看圖,跟自己的劉大爺探討經驗,回家向爸爸媽媽求教煙點角度、距離算法。在2015年春天,及時准確地發現雷擊火煙點,並精准地在圖上定下坐標和林班,火情在第一時間內被撲滅了,有效阻止了山火的發生。
2016年,王劉洋結婚了,妻子徐盼是一名有著本科學歷的高材生,本來可以考公務員,或到事業單位工作。但是王劉洋每年都有兩個防期要在塔上生活,夫妻之間聚少離多,因為王劉洋不想放棄自己的夢想,徐盼決定選擇了像自己的婆婆朱彩芹一樣的生活,成為了一名最年輕、漂亮的女瞭望員,與王劉洋一起到沾中473塔,成立了一座新的『夫妻塔』。
2018年秋天,王劉洋和徐盼的女兒王劉安然出生了。孩子小的時候,徐盼就把女兒托付給自己的母親照看,朱彩芹因為紅斑狼瘡等疾病,沒有能力幫著兒子兒媳照顧孩子。孩子稍微大一點了,王劉洋和徐盼就像當年朱彩芹一樣,也把女兒帶到瞭望塔上,重演著自己爸爸媽媽為了大森林的那一幕幕。


大山深處瞭望員的生活是枯燥單調的。呼嘯的山風如濤似潮掠過山岡刮過森林,吹得瞭望塔像一個醉漢在半空中悠悠晃晃。在不到四平方米的瞭望塔上,一張小床放著被褥,一張木桌上擺放著對講機等通信設備,王劉洋和徐盼就像當年媽媽爸爸一樣在這裡瞭望火情。沒有國電,看不到電視,好在有手機信號,能讓女兒安靜地看看動畫片。
五年多的10個防火期裡,原本文靜的徐盼經過山風的洗禮,變得潑辣乾練,瞭望業務進步非常快,就連王劉洋這個『師父』都高看一眼,每年他們夫妻都出色地完成通訊瞭望任務,他們的工作不但得到了通訊瞭望隊瞭望員們的認可,更是得到了公司和森林防火部領導的高度評價。他們一家兩代夫妻塔瞭望員的故事也被《茫茫林海,兩代人的瞭望與堅守》也先後被《光明日報》《中國林業》《黑龍江日報龍頭新聞》以及《黑龍江國防教育》《聚焦黑龍江》《東北網》《黑龍江網》報刊、網站刊發轉載。
正是有王劉洋徐盼這樣的興安林海的守護者和沾河林區上千名的森防指戰員的無私奉獻,擁有兩個國家級重點火險區的沾河也實現了連續13年無森林火災的成績。
他們一家兩代人,把人生最壯美的時光和全部的精力獻給了小興安嶺的大森林。他們就是在一代一代地傳承,守護著這片綠水青山。